叶云目光扫过窗外逐渐逼近的黑影——更多的雇佣军正从西面八方围拢过来，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吴浩，炸开后墙，我们从排水管道走。”叶云的声音冷得像冰，“陈默，给我们争取十分钟，打掉所有靠近的重火力。”
“收到！”灯塔上的陈默己经换了弹匣，狙击镜里锁定了远处架设的迫击炮阵地，“保证让他们抬不起头！”
炸药包再次炸开时，后墙出现一个大洞。
叶云第一个钻出去，战术靴踩在满是积水的排水沟里，发出哗啦的声响。他的“鹰眼洞察”穿透黑暗，清晰地看到三百米外的地下通道入口，以及守在那里的两个叛军。
“跟紧我，别掉队。”叶云的步枪枪口在黑暗中闪烁着冷光，“记住，我们身后是同胞，死也得把他们送出去。”
队员们用身体护住平民，跟着他往通道入口移动。
黑暗中，只有战术手电的光束在晃动，照亮积水里漂浮的尸体和墙壁上喷溅的血手印。
突然，通道入口的方向传来两声枪响。
叶云知道，那是陈默的杰作。
当最后一个平民钻进地下通道时，叶云回头望了一眼被火光染红的宿舍楼。
那里曾经是同胞们工作生活的地方，如今却成了吞噬生命的炼狱。
他的军靴碾过地上的碎骨，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
“清点人数，准备突围。”叶云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剩下的路，我们一起走。”
地下通道里弥漫着铁锈与腐臭的混合气味，积水没到小腿肚，每走一步都能踢到漂浮的碎骨或扭曲的弹壳。
叶云走在最前面，战术手电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前方蜿蜒的管道——这里曾是港口的排水系统，如今成了唯一的逃生路。
“都跟上！别开灯！”叶云压低声音，“用触觉跟着前面人的背包带，保持三米间距！”
平民们在龙牙队员的引导下，手搭着前人的肩膀，像一串沉默的影子在黑暗中移动。
女人捂住孩子的嘴，老人咬着牙深一脚浅一脚地挪，积水里偶尔传来“咕咚”声——那是踩到尸体的闷响，吓得人浑身发颤。
林锐和周帆守在队伍两侧，匕首在黑暗中反射着微光，警惕地盯着管道壁的每一处凹陷。
刚才有个躲在检修口的叛军突然扑出来，被周帆一刀钉在墙上，现在那具尸体还挂在那里，血顺着管壁往下淌，在积水中晕开暗红的涟漪。
“清点人数！”叶云在通道拐角处停下，声音透过头盔通讯器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
负责计数的女人哽咽着报数：“1、2、3……69……”
叶云的眉头瞬间拧起：“不对！上面说，一共72人！”
女人慌了神，反复数了三遍，最后蹲在水里哭出声：“真的只有69个……少了三个……是张教授和他的两个学生……”
“他们去哪了？”赵虎的声音带着怒意，他的战术靴在水里跺出浪花。
“一小时前……”另一个男人颤声开口，“他们说待在这里也是等死，叛军迟早会找到通道，就……就从二楼的窗户跳下去了……”
“队长？”李俊峰凑近，战术手电的光照在他沾满血污的脸上，“怎么办？回去找吗？”
叶云看向身后的平民，有老人己经体力不支，靠在管壁上喘息；
孩子的哭声被死死捂住，只剩下肩膀的抽搐。
隐约能听到外面的雇佣军正牵着狼狗在搜索。
“先撤。”叶云的声音像淬了冰，“把剩下的人送到接应点，再请示上级。”
没人反驳。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回去就是自杀，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把这69条命搭进去。
通道尽头传来吴浩的信号：“出口安全！可以出来！”
叶云第一个钻出地面，发现己经身处港口边缘的废弃仓库。
月光从破屋顶的窟窿照下来，照亮地上堆积的麻袋——里面装的不是货物，而是冻硬的尸体，密密麻麻堆到房梁，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尸臭。
“快！跟紧我！”叶云压低身形，往仓库后门移动，“冲锋舟在三公里外的礁石区，还有十五分钟就到预定接应时间！”
穿过仓库的瞬间，探照灯的光柱突然扫过来。
“在那！”集装箱顶上的雇佣军嘶吼着扣动扳机，重机枪的子弹像暴雨般砸在仓库墙壁上，砖石碎屑飞溅。
陈默的枪响几乎同时响起。
远处灯塔方向闪过一道火光，集装箱顶上的机枪手应声栽下来，尸体砸在铁皮箱上发出闷响，血顺着箱壁的锈迹往下淌。
“跑！”叶云拽起一个摔倒的孩子，往礁石区冲。
平民们在队员的掩护下狂奔，脚下的碎石硌得人脚心生疼。叶云的“鹰眼洞察”捕捉到左侧集装箱后闪过的火箭筒尾焰，猛地将身边的老人扑倒。
“轰！”
RPG火箭弹在他们刚才的位置炸开，碎石混着燃烧的碎片飞了过来，叶云用后背护住老人，滚烫的弹片擦过他的战术背心，留下焦黑的痕迹。
“陈默！左翼火箭筒！”
“打掉了！”狙击镜里，那个扛着发射器的雇佣军己经捂着脖子倒下，鲜血喷在同伴脸上，引发一阵混乱。
赵虎突然扛起轻机枪，对着追来的雇佣军疯狂扫射：“你们先走！老子殿后！”
子弹打在他身前的礁石上，迸出火星。
他的胳膊被流弹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顺着枪管往下滴，却咬着牙不肯后退半步。
“赵虎！走！”叶云吼道，扔出一颗烟雾弹。
白色烟雾弥漫开来的瞬间，他们拖着平民冲进芦苇荡。
芦苇杆刮在脸上生疼，脚下的淤泥深不见底，好几次有人陷进去，被队员们连拉带拽地拖出来。
有个孕妇突然腹痛，疼得在泥里打滚，叶云干脆把她背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泥水灌进战术靴，每一步都像灌了铅。
“看到了！是冲锋舟！”有人指着远处的海面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