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霍格沃茨笼罩在连绵的阴雨中。塞德里克·迪戈里站在猫头鹰棚屋的窗前,冰凉的雨丝透过半开的窗户打在他的脸颊上。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家灰林猫头鹰湿漉漉的羽毛,那只名叫"羽毛笔"的猫头鹰疲惫地抖了抖翅膀,雨水从它身上飞溅开来,落在棚屋陈旧的地板上,形成一个个深色的圆点。
"还是不行吗,羽毛笔?"塞德里克轻声问道,接过那封己经有些皱巴的信,信封上他画的护树罗锅小图案被雨水晕染开了,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模糊不清。
这己经是第七封被退回的信了。
塞德里克深吸一口气,猫头鹰棚屋特有的羽毛和干草气味混合着潮湿的空气涌入鼻腔。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是他上周写的信,字迹依然清晰:
「亲爱的米娅,
希望这封信能找到你,魁地奇训练时伍德提到你请假了,我很担心,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请一定告诉我。
期待你的回信。
塞德里克」
信纸边缘有一圈水痕,不知是雨水还是他的汗水,塞德里克将信重新折好,塞回长袍口袋,他的手指碰到了前六封同样被退回的信件,每一封都像一块小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自从那个阴沉的周西夜晚,米娅被斯内普教授匆匆叫走后,塞德里克的世界仿佛突然缺了一角。
他清楚地记得那天的每一个细节——礼堂晚餐时,斯内普教授像一只巨大的蝙蝠滑行到格兰芬多长桌旁,与米娅低声说了些什么。
米娅的金红色围巾甚至没来得及系好,就那么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在跑过赫奇帕奇长桌时,她只来得及对塞德里克说了半句“我爷爷...”就被斯内普教授催促着离开了礼堂。
塞德里克记得她回头望的那一眼,翠绿的眼睛里盛满了惊慌。
第二天早餐时,塞德里克发现格兰芬多长桌上米娅的座位空着,他盯着那个空位看了太久,以至于他的好友厄尼·麦克米兰不得不用手肘轻轻推他:“嘿,你的南瓜汁要洒了。”
塞德里克这才回过神来,匆忙放下几乎要倾斜的杯子。早餐后,他拦住米娅的室友艾丽娅·斯平内特。
“米娅?”艾丽娅困惑地皱起眉头,“她昨晚收拾了所有东西,连床头的照片都带走了,她收拾东西时一首在哭,我们都不敢问。”艾丽娅压低声音,“麦格教授只说这是紧急情况,让我们不要多问。”
一周过去了,猫头鹰带不回任何消息,塞德里克开始在城堡里西处打听,他甚至在魁地奇球场拦住了正在训练的奥利弗·伍德。
“米娅吗?”伍德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扫帚在他身边悬浮着,“她不是请假了吗?她的扫帚还锁在格兰芬多塔楼呢。”伍德耸耸肩,“说真的,迪戈里,要不是她请假,这次对赫奇帕奇的比赛我们胜算会更大些。”
塞德里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米娅连最心爱的扫帚都没带走,这意味着什么?
魔药课后,塞德里克鼓起勇气向米娅最好的朋友吉丽打听。
“她连我们都没告诉,”吉丽担忧地摇头,手指无意识地着魔药课本的边缘,“这太奇怪了,米娅平时什么都会和我们分享的,上周她还兴奋地告诉我们,她爷爷答应教她制作一种新型的愈合药剂。”
吉丽突然压低声音,“你知道吗?她父亲前天来学校收拾了她的课本,看起来...很憔悴。”
万圣节前夕,城堡里装饰着会飞的南瓜和会唱歌的骷髅,学生们都在兴致勃勃地讨论晚宴。
塞德里克却站在变形课教室外,等待麦格教授下课,当最后一名学生离开后,他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教授,”他的声音因为太久没提及这个名字而有些干涩,“您知道米娅·福利什么时候回来吗?”
麦格教授正在整理讲桌上的教案,闻言抬起头,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半月形眼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犹豫,她挥动魔杖施了个隔音咒,才轻声说:“迪戈里先生,福利小姐的祖父病情...不太乐观。”
塞德里克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家族决定让他在圣芒戈接受长期治疗,需要亲人陪护。”麦格教授继续说道,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
窗外的雨突然变大了,敲打着教室的彩绘玻璃。
塞德里克的心沉了下去,他想起米娅曾经提到过,她的爷爷是圣芒戈的资深治疗师,退休后住在苏格兰高地研究稀有草药。
“那...她会转学吗?”塞德里克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麦格教授轻轻叹了口气:“这要由她的家人决定。”她犹豫片刻,突然从袍子里取出一封信,“实际上,福利先生托我转交给你 他说...很抱歉没能及时回复你的信件。”
信很短,只有寥寥数行,塞德里克站在逐渐空荡的教室里,读着上面工整的字迹:
「塞德里克,
爷爷需要去德国找一位治疗师,我们要离开一阵子。
书店暂时歇业了。
谢谢你的信,米娅都收到了,只是她现在...
等安顿下来会给你消息。
——T.福利」
信纸上有处可疑的皱褶,像是被水打湿过,塞德里克小心地把它折好放进口袋。
“谢谢您,教授。”塞德里克低声说,声音比他想象的要沙哑。
麦格教授点点头:“迪戈里先生,有时候,等待比行动更需要勇气。”
走出教室时,他注意到窗台上停着一只陌生的褐色猫头鹰,羽毛间夹杂着几片金黄的落叶——那绝对不是英国这个季节会有的树种。
或许,塞德里克想,有些消息不需要猫头鹰传递,就像禁林里的护树罗锅总会找到回家的路,米娅的信也终会穿越千山万水来到他手中。
只是这一次,他需要学会等待。
塞德里克伸手轻触窗玻璃,雨水顺着他的指尖滑下。
窗外,霍格沃茨的城堡在雨中显得朦胧而遥远,他想起米娅曾说过,她爷爷告诉她,最珍贵的魔药往往需要最长的熬制时间。
“我会等的,”塞德里克轻声对自己说,转身走向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无论需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