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成功逃脱后，河边的小插曲就成了他们仨之间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这会儿在咖啡馆，冷气开得足，玻璃窗把外面滚烫的热气都挡住了。
肖亦骁又比划起来，说得眉飞色舞：“你们是没看见，我‘嗖’地就窜出去了，那警察差点就……”
“差点踩到你扔地上的烟花筒摔一跤。”孟宴臣头也没抬，淡淡地接了一句，顺手把一杯凝结着水珠的冰柠檬水推到林芙昕面前。
林芙昕咬着吸管，冰凉的柠檬水滑下去，舒服了不少。
窗外树上的知了没完没了地叫着，她听着听着，转头看向孟宴臣：“对了，沁沁怎么没一起出来？”
孟宴臣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语气平常：“我妈给她报了个夏令营，去了。”
他话音刚落，肖亦骁就探过身来，手机屏幕差点怼到两人眼前：“哎，先别管夏令营了！快看班级群！后天聚会，班长说在他家别墅，能玩通宵！”他一脸兴奋，眼睛放光。
聚会那天晚上，班长家的大客厅里挤满了人。
大家围坐在地毯上，中间的空啤酒瓶转了几圈，瓶口不偏不倚，正对着孟宴臣。
“大冒险！大冒险！”周围立刻响起一片起哄声。
班长忍着笑，递过来一根细细的饼干棒：“来吧孟哥，选位女生，一起吃这个，最后剩下一厘米以内算过关。”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默契地在孟宴臣和林芙昕之间来回扫。
肖亦骁在旁边使劲冲孟宴臣挤眼睛，表情夸张。
孟宴臣脸上没什么表情，很自然地接过饼干棒，转头看向旁边的林芙昕，声音不高：“行吗？”
林芙昕感觉耳朵有点热，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在大家的口哨和笑声里，两人面对面跪坐在茶几前。
孟宴臣咬住饼干棒的一头，林芙昕小心地凑过去，咬住另一头。
离得太近了，她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味道，能看清他低垂的睫毛，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的轻微起伏。
饼干棒一点点变短。
眼看只剩短短一截了，孟宴臣忽然松开了嘴。
饼干棒“啪嗒”一声掉在了地毯上。
“我认罚。”他声音听起来有点紧，顺手从面前的桌上端起一杯啤酒，仰头喝了一大口。
灯光下，能看见他耳朵后面红了一片。
“老孟！你这也太怂了吧！”肖亦骁哀嚎着扑过来想捶他，被孟宴臣一胳膊肘不轻不重地挡开了。
林芙昕没说话，微微低下头，嘴里还留着饼干淡淡的甜味，脸颊也微微发烫。
游戏还在继续，吵吵闹闹的，但林芙昕的心思早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她一个人缩在角落那个软乎乎的懒人沙发里。
“想什么呢？”
旁边的沙发突然陷下去一块，孟宴臣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过来。
他手里拿着两罐刚打开的可乐，冰凉的罐子碰了下她的手腕。
“嘶…” 林芙昕被冰得缩了一下，接过可乐，手指擦过他的手背，“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热。”
孟宴臣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侧脸轮廓显得很清晰，他拿起自己那罐喝了一口，喉结跟着动了一下。
“其实…”
“那个…”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都立刻停住了。
林芙昕觉得耳朵又开始发热，赶紧低头盯着可乐罐上凝结的小水珠：“你先说。”
孟宴臣无意识地转着手里的易拉罐，声音不大：“高考成绩，下周该出了吧。”
“嗯。”
“如果…”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如果我们一起上了北京的学校，你…”
“砰！”
客厅中间突然爆发出更大的哄笑和欢呼。
肖亦骁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上了矮茶几，正得意地嚷嚷着：“哈哈哈！认输认输！快喝快喝！”
孟宴臣后面的话被这片吵闹盖了过去。
林芙昕偷偷抬眼看他，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嘴角似乎微微弯了一下。
聚会结束时，都快半夜了。
林芙昕站在别墅门口等车，夜晚的风吹在脸上，带走了些刚才的燥热。
身后有脚步声，她回头，看见孟宴臣拿着她的包走了过来。
“给。”他把包递过来。
“谢谢。”林芙昕笑了笑，伸手接过。
不远处，肖亦骁正跟几个哥们儿勾肩搭背地说着再见，嘻嘻哈哈的笑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响。
孟宴臣没走开，稍微站近了些：“刚才…在屋里，我还没说完的话…”
林芙昕抬起头，正好撞上他的目光。
路灯的光落在他眼睛里，很亮。
“等成绩出来再说吧。”她声音轻轻的，嘴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
孟宴臣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点点头：“行。”
这时，家里的车亮着灯，由远及近地开过来了。
车灯的光扫过他们站的位置，照亮了两人的身影。
夏天的夜晚还长着呢，那些没说完的话，总有时间慢慢讲。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窗外的知了叫得特别响。
林芙昕坐在电脑前，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鼠标。屏幕上，她的分数清清楚楚——比去年音乐学院的录取线还高了三十多分。
桌上的手机嗡嗡震个不停，班级群里早就刷屏刷疯了。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了那个置顶的三人小群。
肖亦骁的消息像炸开一样蹦出来，连着发了十几个烟花表情：「过了过了！B大稳了！兄弟们！」
紧接着是孟宴臣的，一如既往的简洁：「A大线过了。」下面附着一张成绩单截图，分数高得惊人。
林芙昕举起手机对着屏幕拍了张照，发到群里：「我好像…也能去北京了。」
消息刚显示发送成功，手机铃声就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孟宴臣”三个字。
她接起来：“喂？”
电话那头传来他带着明显笑意的声音：“恭喜啊。”
“嗯，你也是。”林芙昕应着，感觉心跳有点快。
电话里安静了两秒，能听到他那边轻微的呼吸声，然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低了一点，也更认真：
“那天晚上…在聚会，我想问的是，”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找最合适的词，“如果我去北京，你也去的话…”他的声音忽然认真起来，“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窗外的知了叫声好像一下子飘远了。
林芙昕握着手机，耳朵尖热乎乎的，嘴角却自己翘了上去。她抿着嘴笑了一下，故意慢悠悠地拉长了声音：
“就这样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带着点疑惑的：“嗯？”
“就这样？”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孟宴臣同学，光靠打个电话，你就想拐个女朋友走啊？”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地上了，紧接着是孟宴臣明显有点着急的声音：“不是！你等等，我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