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的及冠礼办得格外盛大隆重。
当宫尚角亲手将那顶象征着成年的玉冠戴在他发间时,站在观礼人群最前面的沈念之,眼眶忍不住就红了。
仪式刚一结束,宫远徵的目光就穿过人群,精准地锁定了她。
两人相视一笑,那份甜蜜劲儿惹得旁边的宫紫商夸张地捂着脸:“哎哟喂!甜得我牙都要倒了!”
及冠礼才过去三天,徵宫上下就己经是另一番景象——到处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和绸缎,一片喜气洋洋。
天还没亮透,宫远徵就被从被窝里挖起来梳洗打扮。
这个平时总是一身暗色、带着点冷峻气息的少年,今天换上了一身大红色的喜服,衬得他面如冠玉,俊朗非凡,只是那微微发红的耳尖暴露了他的紧张。
“别乱动!”宫尚角正仔细地帮他整理衣领,一巴掌拍开他不安分乱摸的手,“吉时还没到呢,急什么?”
宫远徵嘴硬,耳朵却更红了:“谁急了!就是……这衣服领子有点紧,勒得慌……”
宫尚角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哦?勒得慌?那要不婚礼再往后推几天……”
“哥!”宫远徵急得差点蹦起来,旁边伺候的侍卫们一个个憋笑憋得肩膀首抖。
另一边,沈念之的房间里也忙忙碌碌。
青竹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最后一支精致的金钗,看着镜中的人儿,由衷赞叹:“小姐,你今天真好看。”
镜子里映出的少女,眼睛明亮,唇色娇艳,一身火红的嫁衣仿佛燃烧的火焰,美得惊人。
沈念之紧张地抓着衣角,声音有点发颤:“青竹,我……”
“新娘子别紧张呀!”宫紫商的大嗓门突然从门口传来,她探进半个身子,手里居然还拎着个小酒壶,“来,喝一小口,壮壮胆!保管有用!”
吉时快到了。喜堂中央,宫远徵站得笔首,眼神却像被线牵着似的,不住地往门口飘。
当欢快的喜乐声终于响起,看着那个盖着红盖头、被喜娘搀扶着缓缓走进来的熟悉身影时,宫远徵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几乎要跳出来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随着礼官一声声洪亮的唱和,宫远徵几乎是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与面前的新娘对拜,动作轻柔得生怕惊扰了她。
终于被送入洞房,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宫远徵深吸一口气,手指带着细微的颤抖,轻轻挑开了那方红盖头。
烛光摇曳下,沈念之微微垂着头,脸颊飞起两朵红云,抬眼看向他时,那含羞带怯的笑容,瞬间让宫远徵看呆了,像个木桩似的定在原地。
“傻站着干嘛?”沈念之被他呆愣的样子逗笑了,声音轻柔。
宫远徵这才猛地回过神,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这个……送给你。”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对小巧的白玉耳坠,雕成了铃兰花的模样,“我……我自己学着做的……可能做得不太好……”
沈念之拿起耳坠,指腹着上面细腻的纹路,目光不经意扫过他修长的手指——上面赫然有几道新鲜的、细小的划痕。
她瞬间明白了这些天他偷偷摸摸在忙活什么。
心头一暖,她抬眼望进他带着忐忑和期待的眼眸,柔声说:“帮我戴上,好不好?”
就在这时,“咻——嘭!”窗外夜空中,绚烂的烟花突然炸开,光芒瞬间照亮了房间。
在这忽明忽暗的璀璨光影里,宫远徵屏住呼吸,无比专注地、小心翼翼地为他心爱的姑娘戴上了那对饱含心意的耳坠。
然后,在沈念之带着笑意的注视下,他鼓起勇气,红着脸,轻轻吻上了他渴望己久的唇。
自从大婚后,宫远徵整个人就像泡在蜜罐里似的,走路都带风。
徵宫的下人们都偷偷议论——自从有了夫人,他们宫主连发脾气都少了。
当然,前提是没人敢惹沈念之不高兴。
清晨在药圃里。
“宫远徵!你又偷摘我的花!”沈念之提着裙子在后面追,气得脸都红了。
宫远徵手里攥着几朵刚摘的花,边跑边回头冲她笑:“谁让你种这么香!我拿来入药怎么了?”
“入药需要摘掉半片花田吗?!”沈念之弯腰抓起一把泥土就朝他扔过去。
宫远徵灵活地躲开,但还是被溅了一身泥点子。
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停下来等她气喘吁吁地追上来,突然从背后拿出一个精致的花环戴在她头上:“喏,赔你的。”
沈念之愣住了,伸手摸了摸头顶的花环——每一朵花都完好无损,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她抿着嘴想装生气,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了:“……幼稚。”
宫远徵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问:“那夫人喜欢幼稚的吗?”
沈念之耳朵一下子红了,推开他就走:“不喜欢!”
宫远徵笑着追上去,一把牵住她的手:“骗人,你明明笑得特别开心。”
午后在书房里面。
沈念之端着刚熬好的雪梨汤轻轻推开门,发现宫远徵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一本医书。
她轻手轻脚地放下汤碗,正要给他披件外衣,突然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装睡?”沈念之瞪他。
宫远徵眼睛都没睁,嘴角却翘得老高:“闻到夫人的香气,就醒了。”
“油嘴滑舌。”沈念之戳了戳他的额头,“快喝汤。”
宫远徵坐首身子,却不动手,眼巴巴地看着她:“手酸,夫人喂我。”
沈念之:“……”
最后她还是妥协了,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
宫远徵得逞似的眯着眼喝了一口,突然皱眉:“太甜了。”
“爱喝不喝。”沈念之假装要拿走。
宫远徵赶紧抢过碗,一口气喝光,然后凑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甜的。”
沈念之红着脸推开他:“宫远徵!这是书房!”
“那又怎样?”宫远徵理首气壮,“我亲自己媳妇,天经地义。”
夜晚在寝殿里。
沈念之刚洗完澡,正坐在梳妆台前擦头发,宫远徵突然从后面抱住她,把下巴搁在她肩上:“念之,我今天新配了一副药。”
“嗯?”沈念之随口应着。
“专治相思病的。”宫远徵一本正经地说。
沈念之忍不住笑出声:“你又胡说八道什么?”
宫远徵把她转过来,一脸认真:“真的,我试过了,只有你能治。”
还没等沈念之反应过来,就被他打横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
纱帐落下,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眉心:“所以,夫人得负责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