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之后,宫门上下立刻忙碌起来。
无锋被彻底铲除的消息传开,各个门派纷纷派人前来道贺,宫门内外一片热闹景象。
但比起庆祝,眼下更紧要的是重建——这场大战让宫门损失不小,不少建筑被毁,伤员们也需要妥善安置。
——角宫——
宫尚角虽然己经醒了,但伤还没好利索,大部分时间还得在床上静养。
“哥,这些文书我来处理吧,你好好休息。”宫远徵抱着一叠卷宗走进来,手上还缠着纱布,不过动作倒是灵活了不少。
宫尚角抬眼看他:“你的手好了?”
“早好了!”宫远徵满不在乎地挥了挥胳膊,“是念之非让我多包几天。”
话音刚落,沈念之就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宫远徵,你再说一遍试试?”
宫远徵立刻闭上嘴,低头假装专心的翻看文书。
宫尚角看着他们俩,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念之,辛苦你了。”
“不辛苦,”沈念之把药递给他,“只要某人别偷偷拆绷带、别熬夜看卷宗、别逞强搬重东西,我就阿弥陀佛了。”
宫远徵:“……”
宫尚角:“……”(默默低头喝药)
—— 徵宫 ——
徵宫的药圃毁了一大半,宫远徵每天都要亲自去看看重建的进度。
“这株草药不能这么种!”他蹲在地边,皱着眉头指挥旁边的侍从,“土要松一点,水不能浇太多!你们这样弄,不出三天就得死。”
侍从们紧张地记下他的话,生怕惹这位脾气不太好的宫主不高兴。
沈念之走过来,递给他一杯茶:“歇会儿吧,伤还没好全呢,别蹲太久。”
宫远徵接过茶,语气还是硬邦邦的,但眼神明显柔和下来:“知道了。”
侍从们互相使了个眼色——果然,只有沈小姐才能治得住宫主。
—— 议事厅 ——
各宫的主事人聚在一起,商量重建的具体安排。
“商宫受损最轻,物资调度可以先从我们这边出。”宫紫商率先开口。
“羽宫人手够用,可以负责修缮外围。”宫子羽补充道。
宫尚角点点头:“角宫和徵宫会尽快清点损失,重新部署防御。”
会议结束后,宫远徵就被沈念之首接拉走去换药了。
宫尚角看着他们走远,对身旁的侍卫说:“去把我库房里那对玉佩拿出来。”
侍卫有点意外:“公子是要……?”
宫尚角语气平静:“送礼。”
几天后,宫门的重建初见成效。
宫远徵在药圃一首忙到傍晚才回来,一进门就看到沈念之正在给一对他从未见过的玉佩编挂绳。
“这个哪来的?”他好奇地凑过去看。
“尚角哥哥送的,”沈念之笑着回答,“说是贺礼。”
宫远徵更疑惑了:“什么贺礼?”
沈念之耳尖微微泛红,轻咳了一声:“……他说,恭喜我们,马上就能成婚了。”
宫远徵:“……” 他的耳朵“唰”地一下全红了。
转眼间,距离宫远徵的及冠礼只剩几周了。
这天傍晚,宫远徵照例去角宫找宫尚角商量事情。
他刚把卷宗放在桌上,开口说:“哥,后山重建的进度我都看过了……”话说到一半却卡住了,耳尖悄悄爬上一抹红。
宫尚角头也没抬:“又想说到成年礼后要娶念之的事?”
“我、我才没有……”宫远徵的耳朵更红了,“就是……就是觉得成年之后,确实该考虑这些事了……”
宫尚角终于放下笔,带着点调侃的笑意看他:“这半个月你在我跟前天天都要提一次,是怕我反悔?”
“谁天天提了!”宫远徵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音量一下子拔高了,“我就是……就是……”声音又低了下去,“想早点定下来……”
宫尚角忍不住轻笑,伸手揉了揉弟弟的头发:“放心,我己经让人着手准备了,等你成年礼一过,就帮你去沈家提亲。”
宫远徵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嘴上却还在逞强:“我、我又不急……”
“是吗?”宫尚角故意挑眉,“那要不推迟几个月?”
“不行!”宫远徵脱口而出,随即反应过来被耍了,整张脸涨得通红,“哥!你又逗我!”
宫尚角难得开怀地笑了:“去吧,念之应该在后山药圃,你不是说要帮她整理新到的药材?”
宫远徵含糊地应了一声,转身就要溜,却又被叫住。
“远徵。”宫尚角的声音温和下来,“看到你现在这样……哥哥真的很高兴。”
宫远徵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但宫尚角清楚地看到他连脖子都红透了。
“啰嗦……”少年小声嘟囔着,脚步却明显轻快雀跃起来。
宫尚角望着弟弟雀跃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带着宠溺的笑。
可就在这温馨的时刻,他的目光忽然顿住,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向了那个在大战混乱中悄然离开的白色身影。
那日战火纷飞,上官浅的离开和她来时一样突然,只留下她生活过的痕迹,和这个总在不经意间想起她的自己。
窗外传来宫远徵哼着小调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
宫尚角收回目光,端起手边的茶杯。
他垂眼看着杯中微微晃动的茶水,那张总是冷静自持的脸上,此刻竟流露出一丝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落寞。
“罢了……”他低声自语,重新拿起笔,笔尖却在批阅的文书上停留太久,不小心洇开了一小团墨迹。
那墨痕在纸上缓缓晕染开,就像那个人的影子,在他心底留下的痕迹,怎么也抹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