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医官来了!”青竹喘着气冲进来,身后跟着三个背着药箱的医官和几个帮忙的侍卫。
医官们立刻就要上前查看宫尚角的伤势,宫远徵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抱紧怀里的人:“哥!别动他!谁也不准动!” 声音里满是恐慌。
沈念之心头一紧,立刻从后面紧紧抱住他:“远徵,远徵听我说,” 她把脸贴在他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背上,手臂收得更紧,“哥哥伤得很重,必须让医官看!我就在这儿陪着你,一步都不离开。”
她感觉到怀里紧绷的身体终于一点点松懈下来,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赶紧对医官示意:“快!角公子伤得很重!”
侍卫们小心翼翼地把昏迷的宫尚角抬起来,往里面的房间送去,医官们紧随其后。
首到这时,沈念之的目光才完全落到宫远徵身上,心猛地揪紧了——他那双手还在不停地往下滴血,伤口深得吓人。
“你的手……” 她的声音一下子就哽住了,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来。
她颤抖着捧起他沾满血污的手腕,动作轻得不能再轻,“我们先处理你的伤,好不好?这样一首流血怎么行……”
宫远徵却固执地摇头,眼睛还死死盯着哥哥被抬走的方向:“不行……我得等哥哥醒过来……”
“你这个样子怎么等!” 沈念之急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你看看你的手!都成什么样了!感染了怎么办?手还要不要了!” 她不由分说,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拉着他往里面走,同时扭头朝外面喊:“再来个医官!快点!”
沈念之强压着心疼,硬是把宫远徵按在椅子上。
可他还想挣扎着站起来:“让我去看哥……”
“宫远徵!你给我坐好!” 沈念之这次是真火了,双手用力按住他的肩膀,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现在!立刻!马上!处理你的伤!听清楚没有?!”
宫远徵被她吼得一愣,完全没料到她竟然会这么大声的吼他。
就在他愣神的空档,另一个赶来的医官己经利索地开始清理他手上的伤口。
“嘶——!” 药水一碰到翻开的皮肉,剧烈的刺痛让宫远徵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沈念之立刻抓住他没受伤的那条胳膊稳住他,另一只手心疼地抹去他额角的冷汗:“忍一忍,很快就好了,忍忍……”
“你凶我……” 宫远徵突然闷闷地冒出一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委屈,像个被训斥的小孩。
沈念之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我不凶你,你能老实吗?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 她看着医官用厚厚的纱布一层层裹住那双惨不忍睹的手,鼻子一酸,眼泪又涌了上来,“你知道我看见你这样……心里有多难受吗?”
宫远徵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声音低了下去:“我只是……害怕哥哥他……”
“哥哥会没事的!” 沈念之打断他,双手捧起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泛红的眼睛,“但你也要好好的,听见没?宫远徵,我不能再……不能再看着身边任何一个人出事了。”
宫远徵呆呆地望着她含泪的眼睛,心里某个地方突然软了一下。
他笨拙地抬起那只裹得严严实实的手,用还算干净的手背蹭了蹭她的眼泪:“别哭了……我答应你,好好养伤。”
“这还差不多。” 沈念之吸了吸鼻子,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但该叮嘱的一点没少,“听着,这几天手不准碰水!不准自己偷偷拆纱布!更不准跑去哥哥那边守着,除非你的手开始结痂了!听到没有?”
宫远徵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你好凶……”
“嗯?有意见?” 沈念之眯起眼。
“……没有。” 宫远徵立刻摇头,乖得不像话。
不过,他低头看着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手,心里却悄悄冒出一个念头:被人这样管着、在意着的感觉……其实……还挺好的。
首到第二天早上,宫尚角缓缓睁开眼睛时,窗外的阳光正好洒在他的被子上。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立刻听到一声惊喜的呼喊:“哥!你醒了!”
宫远徵几乎是扑到床边的,那双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手悬在半空,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
沈念之跟在他身后,手里还端着刚熬好的药:“尚角哥哥,感觉怎么样?”
“水……”宫尚角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沈念之立刻放下药碗,小心地扶起他的头喂了几口温水。
宫远徵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哥,你还疼不疼?要不要再叫医官来看看?”
宫尚角轻轻摇头,目光落在弟弟那双包成粽子的手上:“你的手……”
“没事!小伤!”宫远徵立刻把手背到身后,却因为动作太大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沈念之没好气地说:“是啊,小伤,小到差点把手废掉。”她转头对宫尚角说,“尚角哥哥,无锋己经彻底被剿灭了,宫门这次大获全胜。”
宫尚角长长地舒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看向弟弟:“这次……辛苦你了。”
宫远徵的耳朵一下子红了:“我、我只是做了该做的……”
“他差点把自己搭进去。”沈念之插嘴道,“要不是我拦着,他还要拖着这双手守在你床边三天三夜。”
“念之!”宫远徵恼羞成怒地瞪她。
宫尚角看着两人斗嘴的样子,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看来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替我管着你了。”
“哥!你怎么也……”宫远徵急得想跳脚,又怕扯到伤口,只能僵着身子,“嘶——”
沈念之连忙按住他:“活该!让你乱动!”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小心翼翼地检查着他的绷带。
宫尚角看着他们,带着点调侃说:“远徵,以后……多听听念之的话。”
“哥!你怎么站她那边!”宫远徵委屈极了。
“因为她说的对。”宫尚角笑了笑,“而且我看你……好像还挺乐意被管着的?”
宫远徵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沈念之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阳光洒在三人身上,空气里弥漫着久违的轻松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