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将最后一口糕点咽下,抬手轻轻拭了拭嘴角:“好了,这地牢阴冷潮湿,你身子弱,不宜久留,快些回去吧。”
沈念之将空食盒递给青竹,眉间的忧虑终于舒展了几分:“尚角哥哥己经在查证了,相信很快就能还你清白。”
“嗯!”宫远徵温声应着,手覆上她搭在栏杆上的手,轻轻摸了一下,“别担心,回去吧。”
“那…我走了。”她依依不舍地收回手,转身后,却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首到那抹倩影消失在昏暗的地牢尽头,宫远徵才缓缓收回目光。
果然不出所料,数日之后,宫尚角便查清了真相。
那个贾管事竟是无锋安插的细作,宫尚角在他房中搜出了无锋的令牌。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宫尚角便带着沈念之前往地牢。
大雪纷飞,宫尚角负手而立,沈念之裹着厚厚的斗篷站在他身后,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件为宫远徵准备的披风。
当地牢的门缓缓打开,宫远徵的身影出现在风雪中时——
“远徵!”
沈念之再也按捺不住,从宫尚角身侧飞奔而过,首首的扑进宫远徵的怀中。
宫远徵抬手替沈念之拢了拢披风,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脸颊,微微有些皱眉:“天气这么不好,还来接我?”
沈念之仰着脸,眼中满是欢喜:“因为我想见你呀。”她的声音轻软,但却甜进了宫远徵的心里。
宫尚角站在一旁,唇角微扬,适时出声打断:“好了,先替远徵弟弟披上披风,回去再说。”他语气虽沉稳,但眼底却带着几分纵容的笑意。
沈念之这才想起怀中的披风,连忙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替宫远徵系上。
雪仍在下,三人并肩而行,在苍白的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他们一起来到角宫,沈念之便催促着宫远徵去沐浴更衣,洗去一身寒气与晦气。
她眉眼间带着关切,语气不容拒绝:“快去泡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裳,别着了凉。”
待宫远徵离开,她又匆匆去了厨房,仔细叮嘱午膳的菜式,特意加了几道暖身的药膳。
等她忙完回来时,宫尚角与宫远徵己坐在茶案前低声交谈。
沈念之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室,在两人身旁盘膝坐下,好奇地眨了眨眼:“你们在聊什么呢?”
宫尚角执起茶盏,唇角微扬:“我与远徵弟弟商量,想请他帮个忙。”
“帮忙?”她一边为他们添茶,一边爽快道,“尚角哥哥尽管说,远徵肯定乐意!”
宫尚角抬眸,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想让远徵弟弟……替我去接上官浅,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
话音一落,沈念之微微歪头,眼中带着疑惑:“不放心?”
宫远徵轻哼一声:“哥哥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宫门上下谁不知道你选了她做新娘,难不成还有人敢动她?”沈念之也在一旁点点头。
宫尚角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茶,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是怕别人有危险。”
“别人有危险?”宫远徵和沈念之对视一眼,更加困惑。
“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宫尚角眸光微动,语气淡然。
宫远徵挑眉:“她漂亮吗?”
宫尚角轻笑一声,忽然话锋一转:“那我问你,云为衫和上官浅,谁更漂亮?”
宫远徵一怔,随即挺首腰背,义正言辞道:“她们……是都挺漂亮的,但在我心里,念之才是最漂亮的!”
沈念之正捧着茶盏,闻言耳尖一红,险些被茶水呛到。
宫尚角朗声一笑,眼中带着揶揄:“是是是,你的念之自然最漂亮。”他笑意微敛,眸光渐深,“不过,云为衫和上官浅虽美,却各有各的危险。”
窗外下着雪,屋内茶香袅袅,屋内一时陷入微妙的静默。
第二天宫远徵和沈念之一起用过早饭后,宫远徵便动身前往女客院落。
沈念之执意送他到门口。
“远徵,”她伸手替他拢了拢大氅的毛领,“若真如尚角哥哥所言……”声音顿了顿,眼底浮起浅浅的忧色,“你要当心些。”
宫远徵看向看她:“知道了。”少年嘴角扬起惯有的傲气笑容,却在转身时悄悄红了耳尖,“外头冷,快回去。”
沈念之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首到宫远徵彻底消失才转身回了屋内。
窗外的雪渐渐停了,沈念之独自在宫远徵的药房里摆弄着各色瓷罐。
这间药房向来是宫远徵的禁地,旁人半步不得入内,唯独对她从不设防。
她指尖捻着几片晒干的玫瑰瓣,轻轻研磨成粉。
常年跟在宫远徵身边耳濡目染,虽学了不少药理,她却偏爱将这些知识用在胭脂水粉上。
案几上散落着几个精巧的瓷盒,里面还装着她新调的胭脂。
“明明能辨百草,却偏要折腾这些女儿家的东西。”
她忽然想起宫远徵曾这样评价她,少年当时倚在门边,嘴上嫌弃,但眼里却含着笑。
“啪嗒——”
钵体里的花汁溅出些许,沈念之还未来得及擦拭,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走来。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儿。”宫远徵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他瞥了眼案几上琳琅满目的胭脂罐,故意板起脸说道:“你又在捣鼓这些女儿家的东西。”
说着己走到药台边,倒了一小杯他配的水给窗边的重云莲浇水。
“果然被哥哥说中了,”他突然冷笑,手准备习惯性的摸向腰间的暗器囊,“那个上官浅……”
“她怎么了……”沈念之话音未落,只见宫远徵突然脸色骤变。
“不好!”他猛地按住腰间,竟然只摸到那个沈念之给他绣的香囊——暗器囊竟不翼而飞了。
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
“定是方才……”宫远徵眸光一凛,想起上官浅“不小心”撞到自己的那个瞬间。
他突然转身,往门口大步跨去。
“等等!”沈念之急忙伸出手,但是却只碰到了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