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过后,江以元确实安分了许多。
她每天按时起居,偶尔在花园里修剪花草,或是坐在落地窗前安静地看书。
江父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背地里却悄悄增加了人手。
每当江以元出门,总有两三个保镖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跟着,他们伪装得很自然,有时是路边看报的商人,有时是街角喝咖啡的游客。
江以元其实早就发现了这些“尾巴”。
有次在商场,她甚至故意绕到那个假装挑选领带的保镖身后,吓得对方手一抖,真买下了一条价格不菲的领带。
但看着对方手忙脚乱的样子,她只是抿嘴笑了笑,转身继续逛自己的。
回到家,她看见父亲坐在客厅假装看着报纸,可报纸都拿反了。
江以元走过去,轻轻把报纸调了个方向,什么也没说,江父的耳根悄悄红了,却还是板着脸咳嗽了一声:“今天…玩得开心吗?”
“嗯。”江以元点点头,顺手帮父亲续了杯茶,在热气氤氲中,父女俩都默契地没再提起那个名字。
只是夜深人静时,她常会站在阳台上,望着巴乃方向的夜空出神,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却始终没有等来那个说好会报平安的电话。
那是个阴沉的午后,江以元正蜷在房间的单人沙发里翻着一本书。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吴邪”二字让她指尖一颤,手上的书“啪”地掉在了地上。
“吴邪?”她接起电话,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
听筒里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像是压抑着什么。
江以元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吴邪?你说话啊,是不是出事了?”
良久,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力克制的抽气声。
吴邪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阿元…我…我把小哥和胖子弄丢了…”
江以元猛地站起身:“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
“是我的错…”吴邪的声音哽咽着,“我传递了错误的信息…”话说到一半突然断了,只剩下压抑的哽咽。
江以元死死捂住嘴,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你…你现在在哪?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吴邪的声音透着疲惫,却强打起精神,“过几天我要去长沙找潘子,再带些人手回去找他们。”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就是…可能没法很快去见你了。”
“你一定要平安!”江以元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等找到胖子和小哥,你们三个一起来见我,一个都不许少,听见没有?”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吴邪似乎轻轻笑了一下:“好,我答应你。”他的声音终于有了些生气,“到时候请你吃最地道的西湖醋鱼。”
窗外突然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
她望着玻璃上蜿蜒的雨线,对着吴邪轻声说着:“我等你。”
“好。”吴邪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温度,像是被她的坚定感染,“阿元,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带着小哥和胖子,完完整整地站在你面前。”
电话那头传来收拾装备的声响,吴邪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近,仿佛就贴在她耳边:“等我。”
两个字,重若千钧。
江以元握紧手机,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己经停了。
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正好落在她掉在地上摊开的那本书上,照亮了书页上母亲娟秀的字迹:“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嗯,我等着。”她轻声回应,指尖轻轻抚过那行字迹。
挂断电话后,江以元静静望着花园里被雨水洗刷过的梧桐树,一片新叶正在枝头舒展。
良久,江以元突然转身,朝书房方向走去。
她站在门前轻叩三声,里面传来江父沉稳的声音:“进来。”
推开门时,江父正伏案批阅文件。
见她进来,他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发酸的鼻梁,脸上浮现慈爱的笑容:“是元元啊,找爸爸有事?”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座钟的滴答声。
良久,江以元才轻声开口:“爸爸,您能派人帮帮吴邪吗?”
江父揉捏鼻梁的手顿住了。
他望着女儿看向他有些忐忑的表情,长长叹了一声:“罢了!”
将眼镜重新戴好,镜片后的目光既无奈又宠溺,“就当是这段时间找人看着你的补偿,去告诉你彪叔,让他挑两个身手好的,去找吴邪吧!”
“真的吗!谢谢爸爸!”江以元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像两弯新月,然后她转身就快步出了书房,脚步声在走廊里轻快地远去。
江父望着女儿消失的身影,摇头轻叹一声,那叹息里夹杂着几分无奈与宠溺。
书房重新归于寂静,他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低头又继续批阅起桌上的文件。
江以元快步穿过长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敲打着:
【吴邪,我爸答应派两个人过去帮你,虽然我现在出不去…】
打字的手突然顿了顿,她删掉后半句,重新写道:
【但是,过去的人都会是彪叔带出来的好手,你尽管差遣。】
发完消息,她又咬着嘴唇补了一句:
【一定要平安!】
刚按下发送键,转角就撞见了正在庭院里训狗的彪叔。
江以元急忙小跑过去,“彪叔!”她气喘吁吁地停下,“爸爸说……”
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震动,是吴邪的回复:
【阿元,谢谢,这份情我记下了!】
简短的几个字,却让江以元悬着的心稍稍落了下来。
她握紧手机,抬头看向彪叔时,眼神己经变得坚定。
……
……
……
(因为剧情到吴邪要去救小哥他们那里就结束了,所以这一篇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后面还有一章番外,但是可能后面会写沙海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