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刚亮,扎西就驾着越野车,将他们送到了沙漠公路。
张起灵和江以元一左一右靠在吴邪身旁。
吴邪展开外套,撑起一片小小的阴凉,为两人遮挡逐渐毒辣的阳光。
江以元悄悄往他那边挪了挪,发丝随着动作轻拂过他脸。
“这鬼地方,”胖子抹了把汗,后背己经湿透,“这么好的公路,连个自驾游的驴友都没有。”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扬起两道尘烟。
潘子一个箭步冲到路中央,拼命挥舞着双臂。两辆满载货物的皮卡缓缓停下,司机探出头来打量着这群狼狈的旅人。
还好司机是热情的东北人,还和潘子正好是老乡,他们终于爬上了皮卡后厢。
车子启动时,胖子一个趔趄差点栽倒,被潘子眼疾手快地拽住背包带。
吴邪靠在车栏上,望着身后渐行渐远的金色沙漠。
江以元的手悄悄覆上他的手背,两人的指节在颠簸中不时相碰。
突然皮卡驶过一道坡坎,整辆车腾空了一瞬。
胖子夸张的惊叫声混着潘子的大笑,飘散在灼热的风里。
沙漠在他们身后缩成一道金色的线,最终消失在地平线上。
半个月后,北京协和医院某间病房。
心电监护仪发出“滴滴”声,吴邪站在小哥的病床旁,“都半个月了,怎么还不醒?”
胖子把热咖啡塞进他手里,咖啡的热度烫得吴邪一哆嗦。
“别急啊,这不都转院到北京最好的医院了吗?”胖子压低声音,朝病床上安睡的张起灵努了努嘴,“小哥这体质你还不清楚?”
吴邪抿了口咖啡,苦涩在舌尖蔓延,他又拿起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依然没有新消息提示。
“话说…”胖子搓了搓手,“小江医生还没联系你?”
吴邪摇摇头,记忆闪回半个月前的车站:江以元攥着他的手,她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
“这趟旅程让我发现了一些事…”她看向吴邪,“我得回去问问我爸爸。”
“啧,一个躺这儿装睡美人,一个玩失踪…”胖子用肩膀撞了下出神的吴邪。
在北京又待了三天,连绵的雨也下了三天。
吴邪和胖子刚送走痊愈的潘子,看着黑色轿车在雨幕中逐渐远去。
两人正要转身回医院,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一辆火红色跑车急停在他们的不远处,溅起的水花飞到老高。
“我靠!开豪车了不起啊!”胖子跳着脚往后躲,嘴里骂个不停。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一把纯黑的长柄伞“唰”地撑开,遮住了下车人的面容,只能从纤细的高跟鞋和修长的双腿判断,应该是位年轻女性。
吴邪下意识拽住还在骂街的胖子往旁边让:“我们挡道了,走吧……”
就在他们错身而过的瞬间,黑伞突然抬高——
“小江?!”胖子的怒容瞬间转为惊喜。
黑伞微下露出那张吴邪朝思暮想的脸庞。
江以元带着盈盈笑意看向吴邪:“怎么,不想我啊?”
吴邪只觉得心脏猛地一颤,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结结实实地将人搂进怀里,差点都撞飞了江以元手中的伞。
她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稳住摇晃的伞柄,随即笑着环住他的腰身。
“我来了。”她在吴邪耳边轻声说。
胖子在一旁夸张地捂住眼睛:“哎哟喂!这大白天的!”手指却故意岔开老大的缝隙。
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看着这对在雨中相拥的年轻人。
“差不多得了啊,这大庭广众的,注意点影响!”胖子故意拖长声调,挤眉弄眼地打趣道。
吴邪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怀抱,却仍紧紧握着江以元的手。两人共撑一把黑伞,江以元抬手拂去吴邪肩膀处的雨珠,两人相视一笑,眼底映着彼此的模样。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吴邪掏出手机,屏幕上“二叔”两个字让他眉头微蹙。
“嗯…好,我明天过去。”简短通话后,他转向江以元时眉头还微微蹙着:“我把事情告诉了我二叔,他让我明天去杭州见他。”
胖子欲言又止地看着两人:“那你们这……”
吴邪望向江以元的眼神里带着不舍,刚要开口,却被她轻轻捏住手。
江以元狡黠一笑:“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啊,你不是说过要带我去西湖看落日吗?”她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挠。
“但你的工作……”吴邪惊讶地睁大眼睛。
江以元突然凑近“哎呀,我好像忘了告诉你——”她拖长音调,“那家医院啊,是我爸爸开的。”
胖子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突然大笑:“好家伙!天真你这是傍上大腿了啊!”
胖子用力拍着吴邪的肩膀,笑得见牙不见眼:“天真啊!以后你要是当上豪门女婿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咱们这些过命的兄弟!”他越想越乐,“到时候我和小哥就去给你当保镖,天天蹭你的山珍海味!”
吴邪被他晃得一个踉跄:“停停停!你这笑的都瘆得慌!”他抬头看了看越下越大的雨,“咱们别在这儿淋着了,赶紧……”
话没说完,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江以元忍俊不禁的脸。
她站在雨中,看着这两个活宝闹腾,眼底泛着温柔的笑意。
胖子突然凑到吴邪身边,压低声音却故意让江以元也能听见:“天真,你这媳妇儿……”他朝江以元的方向挤眉弄眼,“可比你稳重多了!”说完大笑着往医院里跑去,溅起一路水花。
吴邪接过江以元手中的黑伞,顺势将她往怀里一带也准备跟上胖子的步伐。
江以元仰起脸,描绘着他的脸庞,突然她踮起脚尖,在吴邪嘴角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你……”吴邪整个人僵在原地,耳尖瞬间红得能滴血,江以元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吴邪突然扯开外套,宽大的外套罩住江以元的脑袋。
“别看……”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
“看不见了啦。”江以元的声音闷在外套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她的手指揪住吴邪的衣角轻轻摇晃,像在讨饶又像撒娇。
远处胖子的吆喝声模模糊糊传来,更衬得伞下这一刻的温存格外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