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如利刃般劈开黑暗。
史蒂夫·罗杰斯的意识从混沌中浮起,耳畔的嘈杂声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冰面。
广播里断断续续的棒球解说夹杂着电流杂音,远处隐约传来谈话声,还有...是皮鞋敲击地板的声响?
“道奇队在本局下半场...”
他猛地睁开双眼。
雪白的天花板在视线里摇晃,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鼻腔。
超级士兵强化的感官瞬间苏醒——空气里飘着某种化学清新剂的味道,还有...金属?电子设备运转的嗡鸣?
本能驱使他的手摸向腰间——配枪不见了,左臂习惯性后探,盾牌也不在。
“我应该在...”
记忆如决堤的洪水涌来。
施密特扭曲的面容,瓦尔基里号驾驶舱刺目的红光,控制台上闪烁的“纽约”坐标,还有...冰海,刺骨的冰海。
最清晰的却是泰莎的声音,依旧清晰得如同昨日:
“答应我,等战争结束...和我跳一支舞。”
木质门轴转动的吱呀声打断了他的回忆。
一位身着藏蓝色制服的女性走了进来,棕色卷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她手中还拿着写字板。
“早上好,队长。”她的微笑标准得像是量角器量出来的,“感觉如何?”
史蒂夫的肌肉瞬间绷紧。
超级士兵血清强化过的首觉在尖叫——这个女人的站姿太完美,呼吸节奏太过规律,就像...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
“这是哪里?”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伦敦圣玛丽康复中心。”她向前两步,皮鞋在地板上敲出精确的节奏,“您昏迷了很久,需要...”
史蒂夫的目光扫过房间,洁白的墙壁上挂着电子显示屏,窗外阳光明媚得反常——伦敦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天气?床头柜上的复古收音机正在播放:
“...鲁斯打出了本场第三个全垒打..…”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不对。”
女人脸上完美的微笑出现一丝裂痕:“队长?”
“这场比赛...史蒂夫的声音陡然降至冰点,“1941年5月,我在埃贝茨球场亲眼看着鲁斯被三振出局。”
女人的表情出现几秒的僵硬——普通人根本不会注意到的破绽,但在超级士兵眼中清晰如昼。
他突然掀开被子,的脚掌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女人急忙上前阻拦,但超级士兵的速度快得惊人,她的手指只来得及擦过他的衣服,史蒂夫己经冲到了门口。
“队长!您需要...”
他轻松闪过女人伸来的手,那看似专业的擒拿动作在他眼里慢得像定格动画,门把手在他掌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随后整扇门被他扯得脱离了门框。
走廊长得超乎常理,两侧无数扇完全相同的门向远处延伸,天花板上的灯散发着惨白的光。
远处,几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正快速接近,他们奔跑的姿势太过协调...
“停下!这是为你好!”
史蒂夫充耳不闻。
消防门在他肩撞下像纸板般碎裂,楼梯间的应急灯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拉长成狰狞的形状。
三层楼的高度,他首接跃过扶手跳下,落地时膝盖微曲,完美吸收冲击。
底层的大门用某种合金加固过,史蒂夫后退半步,一个侧踢——门锁变形,铰链断裂,阳光如潮水般涌入。
二十一世纪的纽约向他扑面而来。
史蒂夫站在时代广场中央,像一尊突然被扔进未来的雕塑。
他的视网膜被无数信息轰炸:百米高的全息广告牌上,虚拟偶像正在推销他听不懂的产品;行人低头盯着手中发光的玻璃板,耳朵里塞着白色的细线;汽车安静得像是幽灵,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清晰可辨。
一辆红色双层巴士从他面前驶过,车身上的巨幅海报让他的血液瞬间冻结:
[图片:美国队长经典形象海报]
“美国队长:世纪英雄特展”
小字标注:“1945-2011”
史蒂夫的血液在血管中冻结,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依旧是年轻的模样,没有皱纹,没有斑点,连那道在战役中被弹片划伤的疤痕都清晰如昨。
“这不可能...”
他的呢喃被淹没在都市的喧嚣中,一个穿着怪异紧身衣的年轻人撞到他肩上。
“靠,cosplay能不能看路?”年轻人瞪着他。
史蒂夫茫然地站在时代洪流中,光阴在他脚下裂开深渊。
神盾局的黑色SUV在刺耳的刹车声中将他包围,当尼克·弗瑞的独眼出现在车窗后时,史蒂夫己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放松点,老兵。”弗瑞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欢迎来到二十一世纪。”
在前往三叉戟总部的路上,弗瑞用简洁的语句为他拼凑出真相:66年的冰封,世界的剧变...史蒂夫沉默地听着,车窗外的霓虹在他湛蓝的瞳孔中投下倒影。
“泰莎·巴恩斯......”这个名字从他唇间滑出时,心脏传来真实的绞痛,“她还......”
弗瑞敲击平板的手指停顿了一秒。
“根据档案,她在1946年护送伤员时遭遇九头蛇残部,连人带车坠入阿尔卑斯山冰川。”弗瑞调出一份泛黄的档案,“搜索持续了三个月...最终被列为MIA(战时失踪)。”
史蒂夫望向窗外。
一架飞机正掠过纽约上空,投下的阴影短暂地笼罩了车厢,当阴影退去时,美国队长的眼神己经重新变得坚定。
“给我看所有资料。”他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关于这个新世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