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九点十五分，恒隆广场的玻璃幕墙将阳光折射成奢侈品的金色。王漫妮站在店铺的落地镜前，最后整理了一下深蓝色制服的领口，将工牌端正地别在左胸。她的妆容精致得恰到好处——不会太过艳丽抢了客人的风头，又足够凸显她优越的骨相。
十点整，第一位VIP客人推门而入。
"林太太，早上好。"王漫妮微笑着迎上去，声音清亮又不失柔和，"您今天的气色真好。"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对方全身：当季的Max Mara驼色大衣，脚上是Jimmy Choo的新款短靴，手腕上的卡地亚手表是去年生日林先生送的——这些信息她都烂熟于心。
林太太随意地点头，目光己经飘向新品区。王漫妮不急不缓地跟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既不会让客人感到压迫，又能随时提供服务。
"这条丝巾..."林太太的手指在某款新品前停留了三秒。
王漫妮立刻会意，戴着白手套的双手轻柔地取出丝巾："您眼光真好，这是这季设计师的得意之作。这个蓝色..."她将丝巾展开一个恰到好处的角度，"特别衬您的肤色。"
她没有首接说"适合您"，而是用专业的角度给出建议。当林太太将丝巾搭在肩上时，王漫妮己经适时地递上一面手持镜："您看，这个花纹让您的锁骨线条更优雅了。"
试衣间里，王漫妮半跪着为客人调整丝巾的系法。她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丝绸间，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像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这样系既时尚又不失稳重，特别适合您下周的慈善晚宴。"她清楚地记得每位VIP的行程表。
当林太太对着镜子露出满意的微笑时，王漫妮己经准备好了搭配建议："我们刚到的一枚胸针，和这条丝巾是绝配。要不要看看？"她的提议永远把握在客人即将心动却又不会感到压力的临界点。
结账时，王漫妮细心地检查每一处细节："需要帮您把吊牌剪掉吗？""丝巾要装在礼盒还是防尘袋？"她的服务周到得让人挑不出毛病，却又不会过分殷勤到令人不适。
送客时，王漫妮站在门口微微欠身："林太太慢走，新品到货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她的微笑保持到客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转角，然后转身在笔记本上把林太太的偏好记录更新了，多看了一眼中号手袋，并标注下次此类新品到货可以提前告知林太太。
回到柜台，王漫妮轻轻呼出一口气，拿起保温杯抿了口水。镜中的她依然是那个专业得体的奢侈品销售，只有最细心的人才能发现，她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是如此的魅惑，可惜没人能察觉到那一刻的王漫妮（或者说是苏妲己）是如此的耀眼，仿佛世间都是为搏她一笑而衍生的万物。
王漫妮站在奢侈品店的柜台前，指尖划过橱窗里的限量款手袋时，眼尾那抹若有似无的上挑，总带着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风情。没人知道，这具为房租和业绩焦虑过的躯壳里，正栖着千年之前曾令王朝倾覆的灵魂。
苏妲己初来乍到时，对这玻璃幕墙、霓虹闪烁的世界是疏离的。可当她摸清“业绩”二字的分量，看清人们为虚荣与欲望甘愿被驾驭的模样，便懂了——这方寸柜台，与当年的鹿台并无二致。
她不再刻意模仿从前的“努力”，而是将骨子里的魅惑化作最精准的销售术。看一眼顾客的穿着，便知其财力深浅；听半句闲谈，就懂其隐秘渴求。有人为讨妻子欢心犹豫不决，她笑意盈盈递上镜光礼盒：“您掌心的温度，比价格标签珍贵多了”；有人为彰显身份举棋不定，她轻拨发梢：“真正的体面，是让物件衬得您愈发耀眼”。话里藏着钩子，却温柔得让人甘愿上钩。
业绩像坐了火箭般飙升，同事从最初的嫉妒变成后来的敬畏。从前总挑她刺的店长，如今见了她都得赔笑脸；区域经理来视察，握着她的手连说“挖到宝了”。总部的嘉奖令下来时，她正在给一位老顾客打包丝巾，只是淡淡抬眼，说了句“知道了”，那份云淡风轻，倒比任何炫耀都更显底气。
升职通知和豪华游轮邀请函一起送到她桌上时，办公室里炸开了锅。有人窃窃私语说她走了运，有人猜测她背后有靠山。王漫妮（或者说苏妲己）慢条斯理地拆开烫金信封，指尖抚过“VIP专属”的字样，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这游轮，不过是换了个更大的舞台。那些在海上寻求刺激与虚荣的人，与当年围在她身边的诸侯、宠臣，又有什么本质区别？她将邀请函随手放进包里，转身走向下一位顾客，眼波流转间，己是下一场狩猎的开始。
她不需要刻意争抢什么，就像当年在朝歌一样，只需站在那里，便有人心甘情愿将一切奉上。这人间的游戏，她玩得愈发得心应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