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峰的云雾比山下更浓,灵鹫宫的冰殿里却暖意融融。天山童姥斜倚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串骷髅头念珠,见林风三人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小滑头,总算舍得来看老身了。”童姥的声音尖利,却少了几分平日的戾气。
林风笑着拱手:“童姥前辈安好?晚辈这不是怕打扰您清修嘛。”
“清修?”童姥嗤笑一声,“若不是你当年搅和,我与那李秋水的账,怕是要算到棺材里去。”
小龙女与李清露皆是一愣,没想到林风竟与童姥、李秋水有这般渊源。
林风挠了挠头,想起多年前的事——
“说起来,当年也是前辈们自己执念太深。”林风笑道,“无崖子前辈心里既有童姥的位置,也念着李秋水姑娘的好,偏偏三人都不肯说开,才闹得这般地步。”
“你懂什么!”童姥瞪眼,却没真生气,“那老虔婆当年抢了我的男人,这笔账怎么算?”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巫行云,你又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
众人回头,只见一位身着白衣、容貌绝美的女子走了进来,正是李秋水。她虽己年长,却风姿绰约,眼神中带着几分慵懒,看到林风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林风,你这小家伙来了,正好,我新酿了‘碧罗春’,要不要尝尝?”
“李秋水!你还敢来!”童姥猛地坐起身,念珠捏得咯咯作响。
“灵鹫宫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为何不能来?”李秋水走到她对面坐下,自顾自倒了杯酒,“倒是你,这几年没再找那些洞主的麻烦?”
“要你管!”童姥冷哼,却不自觉地挺首了腰板——自从当年被林风点醒,她虽仍对李秋水没好脸色,却也没再像从前那般下死手。
林风看着这对“活宝”,忍不住笑道:“两位前辈,多年不见,就别斗嘴了。当年若不是你们合力助虚竹化解丁春秋的毒功,他也成不了灵鹫宫之主不是?”
这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当年丁春秋闹上缥缈峰,正是童姥与李秋水暂且放下恩怨,一人以“生死符”制住丁春秋,一人以“小无相功”化解其毒,才让虚竹顺利清理门户。
童姥脸色稍缓,李秋水也抿唇轻笑:“算你这小家伙会说话。”
小龙女看着这一幕,心中恍然——原来林风不仅认识她们,还曾化解过她们的宿怨。难怪刚才童姥虽凶,却并无恶意。
李清露趁机打圆场:“师伯,李前辈,林大哥和龙姐姐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不如去冰湖看冰雕吧,我新雕了个逍遥派的山门呢!”
童姥瞪了李秋水一眼,算是默认;李秋水也端起酒杯,示意同行。
冰湖之上,寒气与酒香交织。童姥与李秋水看似各看各的冰雕,眼角余光却总瞟着对方。林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小龙女低语:“她们啊,就是嘴硬心软。”
小龙女点头,看着远处童姥偷偷将一块暖玉塞给李秋水(李秋水畏寒),又看着李秋水假装不经意地将一件狐裘披在童姥肩上,清冷的眼中泛起暖意。
李秋水忽然开口:“林风,你这小龙女姑娘,性子倒像年轻时的我,只是比我纯粹。”
童姥哼道:“比你好百倍,至少不会抢别人的男人。”
李秋水瞪了她一眼,却没反驳,反而对小龙女道:“你的‘玉女心经’练到第几重了?若有不懂的,我可以指点你——当年林朝英那丫头的剑法,还是我教她两招的。”
“真的?”小龙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当然,”李秋水笑道,“不过你得答应我,别学巫行云那般小气。”
“你才小气!”童姥插嘴,“小龙女,别听她的,她的‘小无相功’阴柔,不如我的‘天山六阳掌’刚劲,我教你!”
两人竟争着要指点小龙女武功,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林风笑道:“两位前辈不如一起教?龙姑娘的剑法刚柔并济,正好取两家之长。”
童姥与李秋水对视一眼,同时哼了一声,却都没反对。
夕阳西下,冰湖被染成金红色。童姥与李秋水坐在湖边,一个说着当年在缥缈峰练功的趣事,一个讲着在西夏皇宫的见闻,偶尔斗两句嘴,却再无半分戾气。
林风与小龙女并肩站着,李清露靠在他们身边,看着那对终于放下恩怨的老人,心中一片宁静。
“其实,她们早就和好了,只是拉不下脸。”李清露笑道。
林风点头,想起当年在西夏冰窖,他问童姥:“您真恨李秋水吗?”童姥沉默半晌,说:“恨了一辈子,若真没她,日子该多无聊。”
或许,有些恩怨,本就是另一种形式的牵挂。而他能做的,不过是在她们斗得最凶时,递上一句“何必呢”。
夜色渐深,灵鹫宫的灯火亮起。童姥与李秋水约好明日较量“天山折梅手”,却又偷偷约定点到即止。林风知道,这对斗了一辈子的师姐师妹,终于找到了属于她们的相处方式。
而他与小龙女的江湖路,也因这段渊源,多了几分温暖的底色。前路无论有多少风雨,只要身边有彼此,有这些可爱的“怪人”,便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