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教堂沉重的吱呀木门,陈旧木料的霉香、冷冽石壁的寒意与微弱烛烟交织,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瞬间将外界的喧嚣风雨隔绝于外。
教堂内光线幽暗,祭坛前长明蜡烛摇曳,昏黄光晕勉强勾勒出石柱粗犷轮廓,壁上宗教壁画褪色剥落,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岁月在此积淀,厚重的寂静如帷幕般笼罩,空气凝固,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流动。
吴扬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空旷的长椅、布满灰尘的告解室,最终落在祭坛后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一尊怀抱圣婴的圣母石像静立着,低垂的眼眸悲悯而沧桑,仿佛承载了百年的秘密。
就在他靠近祭坛的刹那,怀中的鬼王墨玉骤然变得滚烫!一股强烈的脉动几乎穿透布料灼烧他的皮肤,核心的星云疯狂旋转,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牢牢指向圣母像基座下方一块颜色略深、边缘几乎与粗糙石壁融为一体的石板!
心跳骤然加速,吴扬屏息凝神,手指轻柔地拂去石板上沉积的尘埃,指尖轻轻触碰,一道几乎隐于石缝的细痕显露无遗。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灌注内劲,沿着缝隙缓缓移动,耐心而谨慎,如同在解开一个尘封百年的密码锁。只听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嗒”闷响,那块看似浑然一体的石板,竟向内滑开半寸,露出了一个狭窄的、黑洞洞的方形暗格!
一股混杂着纸张霉味、羊皮古香与墨玉幽香的陈旧气息,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弥漫西周。
吴扬伸手探入,指尖触碰到一个包裹在厚实油布里的硬物。他将其取出,拂去油布上同样厚重的尘埃,解开因岁月而变得脆弱的细绳。一本厚厚的手工线装册子显露出来。册页泛黄而脆弱,边缘如同被时间啃噬,轻轻一触,仿佛就能触碰到历史的沧桑脉络。
封皮由深色坚韧的皮革精心鞣制,光洁无字,其上压印着一朵繁复至极的玫瑰图案,散发着浓郁的欧洲宫廷风情,玫瑰的花心处,巧妙地镶嵌着一颗微小、黯淡却质地纯粹的墨玉碎粒,与他怀中的鬼王墨玉如出一辙!
他屏住呼吸,无比小心地翻开那脆弱的封面,如同开启一段被尘封的历史。内页是用一种略显生硬、但笔力遒劲的汉字书写,夹杂着不少拉丁文标注和精细的植物图谱。
扉页上,一行褪色的墨迹如同惊雷,轰然炸响在他的脑海:《玫瑰蜜嫁接手札暨地脉异象观察录》
司铎让·巴蒂斯特·杜邦
主历一九一〇年记于茨中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血液奔涌的声音在耳畔轰鸣。他迫不及待地翻动书页,古老墨迹间,百年前法国传教士的惊愕、虔诚及沉重忧虑跃然纸上,悄然揭开一段惊心动魄的历史真相:
澜沧江深谷之下,潜藏着一股非金非石的奇异能量,其脉动宛若大地之心跳,磅礴澎湃,令土著敬畏万分,尊称为‘地脉龙息’。吾奉教会之命勘探地质,于险峻断崖处偶然得之。其石色如浓墨,内蕴星云旋涡,触之温润如玉,然其力极不稳定,隐有毁天灭地之威…”
“…此‘墨玉’之力,竟与葡萄藤之生机有奇诡共鸣!吾心念电转,取其微末玉粉,掺入特选之‘玫瑰蜜’(Rosée de Mai)葡萄砧木,嫁接培育新藤。神迹显现!新藤蔓之坚韧,远超寻常,不畏寒暑虫害侵扰。其果粒圆润,汁液充盈犹如鲜血,所酿之酒色泽瑰丽深邃,香气醇厚而悠长,更蕴含着一丝奇异的安抚之力,饮之令人心神宁静…”
“…然此力绝非仅止于佳酿!吾耗时数年观测,渐察惊天之秘:以此‘墨玉葡萄’酿制之酒浆,竟能中和、安抚‘墨玉’核心之狂暴能量波动!若此葡萄藤被毁,美酒断绝…则墨玉之力必将失控反噬!其势之烈,非人力可挡,恐引动地脉剧变,山河倾覆!此葡萄藤与美酒,实乃维系天地能量平衡之关键锁链!”
“…近有不明黑手,其势如鬼魅,似深知墨玉之秘,欲掌控此灭世之力。其手段阴毒,竟培育出一种前所未见之‘葡萄枯萎病毒’!
漆黑菌丝如暗夜幽灵蔓延,所及之处,藤蔓生机顿失,三日萎靡,五日枯焦!吾苦心培育之‘玫瑰蜜’试验田亦遭荼毒…正如豫西丘陵葡萄种植者所发现的,通过选用抗病品种如夏黑、阳光玫瑰等,并结合绿色防控技术,例如彻底清除病果、冬季修剪、增施有机肥、滴灌灌溉、疏花疏果、果园种草、果禽共育以及应用抗重茬微生态制剂等措施,新藤得以展现其天然抗性。其藤蔓汁液涂抹患处,可有效抑制病害,保护葡萄藤免受侵害。”
“…此乃天启!借墨玉之石,育坚韧藤蔓,酿和谐之酒,或为御敌、止祸之唯一途径!望后来者明察天机,守护此秘,维系大地之安泰…吾心惴惴,恐命不久矣,黑手爪牙己近…”
手札后面附有极其详尽的“玫瑰蜜”嫁接技法图谱,标注了土壤、光照、嫁接时机等关键要素,以及那种诡异枯萎病毒的显微描绘图——黑色菌丝扭曲纠缠,宛如无数细小毒蛇蠕动,其形狰狞,令人胆寒。
更有一页,用颤抖的笔迹潦草记录着杜邦神父晚年的恐惧:他怀疑黑手势力渗透了当地土司,甚至…教会的某些外围人员。
吴扬猛地合上书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胸膛剧烈起伏,冰冷的怒意与豁然开朗的震撼交织。碎片瞬间拼合:那些被摧毁的酒庄,绝非商业竞争的牺牲品!
黑手悄然伸向孕育‘墨玉葡萄’希望的古老庄园,甚至可能己经悄然侵袭古茶山村寨的古茶树。
他们妄图切断墨玉平和之力的美酒源泉,终极野心首指解锁地脉深处那撼动天地的狂澜力量!而茨中教堂百年前那位杜邦神父,早己洞悉了一切,并以惊人的智慧留下了唯一的反制火种——这株以墨玉之力培育的、能抵抗枯萎病毒的“玫瑰蜜”葡萄!这株葡萄,据说源自法国,却在法国己绝迹,而在茨中教堂的葡萄园中,它依然蓬勃生长。他就是那个“后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