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好一个雾隐

2025-08-17 2268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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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隐……好!好一个雾隐!”周伯韬拊掌,声音洪亮,穿透了展馆有些嘈杂的背景音,“藏于雾中,隐现惊雷!这瓶,我拿了!不,这几瓶,我全要了!就放在我‘云顶’的主推位上!江城那些喝惯了工业流水线的舌头,该被震一震了!”

这一声洪亮的喝彩,如同一个信号。那些原本漠不关心的目光,瞬间聚焦到这个不起眼的角落。周伯韬在江城餐饮界的地位举足轻重,他的盛赞无异于一块金字招牌。人群开始向这个角落涌动。

“周老都说好?快,给我也倒一杯!”

“这颜色……真特别!像紫水晶!”

“香气太霸道了!我从没闻过这么复杂的果香混合森林气息!”

“口感……天,这单宁是怎么做到的?又强又滑,像丝绸包着铁拳?”

惊叹、询问与酒杯的轻响交织,瞬间将吴扬和梅毓婷淹没在这片喧嚣之中。

简陋的展位前迅速排起了长队。几位本地的酒评人惊叹声、询问声、酒杯碰撞声瞬间包围了吴扬和梅毓婷。

在糖酒会的酒类展区,一个简陋的展位前迅速排起了长队。几位本地酒评人蜂拥而至,品尝后一脸难以置信,迅速在本子上疾书,相机镜头则对着“雾隐”及吴扬、梅毓婷频频闪烁。

正如参考资料中所描述的,酒评人对酒的品尝和记录是他们对酒品质量认可的体现。嗅觉灵敏的酒商更是首接掏出了名片。

“吴先生,林小姐!我是‘醇酿’的采购经理,我们希望能独家代理‘雾隐’!”

“独家?开什么玩笑!吴先生,我们‘臻品’渠道更广,条件绝对最优!”

“还有配额吗?价格好说!我们餐厅需要长期供应!”

订单、名片、赞誉如同潮水般涌来。梅毓婷忙得不可开交,脸颊因激动而绯红,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眼中闪烁着犹如夜空中璀璨星辰般的光芒。

吴扬一边沉稳地应对着热情的询问,一边小心地护着所剩不多的酒瓶。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一股名为“希望”的洪流,在他们周围迅速汇聚,仿佛要挣脱一切枷锁,喷薄而出。

酒窖里那冰冷的铁锈味和霉味,仿佛被这热烈的氛围彻底驱散了。

展会结束,吴扬和梅毓婷几乎是拖着疲惫却兴奋到极点的身体回到酒窖。橡木桶静静矗立,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酒香和陈年橡木的气息。梅毓婷望着简陋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订单和名片,眼眶瞬间,猛地扑进吴扬怀里,声音带着哭腔:“扬哥!我们真的……成功了!”

吴扬紧紧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感受着怀中人的激动和颤抖。

他望向酒窖深处,紫色藤蔓在特制的灯光下舒展着新叶,那深邃的紫色仿佛比以往更加灵动。契约带来的感知依旧清晰,他仿佛能“听”到那些沉睡在橡木桶中的“雾隐”,正进行着缓慢而神奇的变化。巨大的喜悦如狂潮骤至,将他长久累积的紧绷与压力瞬间席卷而去,不留痕迹。

“是啊,婷婷,”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安稳,“这只是个开始。我们的根,扎下了。”

喜悦的浪潮尚未完全平息,一股冰冷的寒意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让人不寒而栗。

最先察觉不对劲的是梅毓婷。她埋头于财务单据之中,眉头紧锁,越发显得忧虑重重。几个原本合作无间、在展会后欣然追加订单的中型经销商,突然间付款周期变得异常拖沓,仿佛一夜之间换了副面孔。

电话接连拨出,回应不是财务主管的缺席,便是含糊推诿,最终连回应也杳无音讯。

“扬哥,”梅毓婷拿着几张逾期未付的账单,脸色有些发白,“‘醇雅’和‘久藏’那边……货款一首拖着,催了几次,今天首接说暂时资金周转困难,要无限期延后付款。还有‘臻品’,之前谈好的独家框架协议,昨天突然发邮件说要重新评估,暂停执行了。”

吴扬正在查看一批新订橡木桶的到货情况,闻言动作一顿。展会后订单激增带来的短暂眩晕感瞬间消散,一种敏锐的警觉攫住了他。几个重要渠道同时出问题,这绝非巧合。

“资金周转困难?”吴扬的声音骤冷,“展会后他们的‘雾隐’热销全城,江城谁人不知?回款怎会困难?”他踱步至窗边,凝视着窗外朦胧的天际,‘暂停执行……重新考量?我们的佳酿难道有何瑕疵?’

“当然没有!”梅毓婷脱口而出,带着被冒犯的愤怒,“我们的酒品质摆在那里!周老他们都在力推!”

“那问题出在哪儿?”吴扬转过身,眼神锐利,“是谁能让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放着热销品不要,宁可得罪我们?”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那个名字沉甸甸地压在两人心头。

就在这时,吴扬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座机号码。他按下接听键。

“吴扬?”一个低沉、带着几分刻意拿捏的圆滑腔调传来,像冰冷的蛇滑过皮肤,“好久不见啊。听说你最近风头很劲?弄了个什么‘雾隐’,连周伯韬那条老狐狸都给你抬轿子?”

吴扬紧握手机的手指猛地一颤,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起了苍白。这个声音,即使隔了近一年,依旧能瞬间点燃他心底最深处的寒意和怒火。曲波。一首仇视他的人,也是现如今将他推入深渊的“导师”。

“曲波。”吴扬的声音冷得像冰窖里的石头,“打电话何事?你想干什么?”

“何事?”电话那头传来曲波刻意营造的轻笑声,“老友重逢,不过闲话家常!闻君近来声名鹊起,心中甚感欣慰!然而……”他话锋一转,语气中的虚伪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你啊,急功近利,恐难长久。江城这潭水深不可测,非有真才实学者难以立足。你那靠‘旁门左道’得来的东西,真以为能站稳脚跟,登大雅之堂?须知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不劳费心。”吴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