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他提着两只山鸡回来，额角渗了层薄汗，却难掩脸上的兴奋：“今儿运气真不错，我从小在这边长大，记得我爸也带来我来狩过猎，这山里也没这么多猎物啊？”
洛可可忙帮他把山鸡也捆好，故意道：“说不定是老天爷看咱们诚诚悦悦嘴馋，特意送年货来了呢。”
“我看你是你这福星带来的吧！听李支书说过，这山里好久没有猎物了……”萧战野开玩笑地说。
“……”洛可可心虚的低下头。
萧战野看她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探究，却没多问，只道：“差不多了，这些够吃好几顿了，再往前不安全，咱回吧。”
往回走时，萧战野腰间挂着野兔和山鸡，沉甸甸的晃悠着。
洛可可跟在他身后，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忽然，远处林子里传来一阵窸窣响动，像是有什么活物慌慌张张跑过，带起的雪沫子簌簌落在枯枝上。
“好像还有？”她扬声问，眼睛亮晶晶的，故意把尾音拖得长了些。
萧战野侧耳细听，眉峰微挑：“嗯，不止一只。”
话音未落，他己经提着柴刀追了过去。
洛可可站在原地，看着他利落的身影消失在密林里，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刚放出去的那窝兔子和山鸡，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没片刻功夫，就见他拎着两只肥兔、两只彩羽山鸡回来，额角的汗珠混着雪水往下淌，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
他刚用麻绳把猎物捆结实，身后的灌木丛里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比刚才的声响更密些。
洛可可踮脚往那边望了望，故意拉长声音喊：“战野，那边好像还有呢！这后山今儿是咋了，跟藏了个百兽园似的？”
萧战野也觉得稀奇，这后山贫瘠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多活物扎堆出现。
他回头看了眼洛可可，最后却摇了摇头：“可可，不用了，见好就收。剩下留给村里其它人吧？”
他顿了顿，忽然回头看她，嘴角勾了勾，“再说，有你这福星跟着，往后想吃野味，还怕没有？”
洛可可被他看得心头一跳，连忙低头看脚下的雪：“那、那也是你厉害，换了别人未必能打着。”
两人下山路过多户村民家门口时，洛可可瞥见几家院里有人探出头来，故意扬高了声音，冲走在前面的萧战野笑道：“战野，你看这野兔和山鸡多肥实，晚上咱咋吃啊？是炖了野兔汤，还是把山鸡剁了炒辣子？”
她声音清亮，刚好能让院墙内的人听分明。萧战野脚步一顿，回头看她时眼里带着点了然，却顺着她的话应道：“炖一半留一半，汤给孩子们补补，剩下的熏了能放久点。”
话音刚落，就见隔壁王婶的脑袋从篱笆后探出来，眼睛首勾勾盯着他腰间的猎物：“哎呦，战野这是打着好东西了？看来后山有猎物打，咱得让孩子他爹也去碰碰运气喽！”
洛可可笑着应和王婶：“是啊王婶，今儿后山运气好得很，说不定叔去了也能有收获呢！”
王婶眼睛更亮了，扒着篱笆就喊屋里的人：“他爹！听见没？战野在后山打着野兔山鸡了，你也扛上猎枪去瞅瞅！”
屋里立刻传来回应的动静，没一会儿就见王婶家男人揣着烟袋锅跑出来，搓着手往萧战野腰间的猎物上瞟：“战野啊，这后山真有这么多活物？”
“今儿碰上了几只。”萧战野答得简洁，却足够让人动心。
这头的动静很快引来了更多村民，李大叔、张二伯家的烟囱都冒出了人，一个个探着脑袋问情况。
洛可可索性站定了，把“偶遇”野兔、惊飞山鸡的过程添油加醋说了遍，末了还故意叹口气：“可惜战野说见好就收，不然还能多带点回来呢。”
这话一出，几个年轻力壮的当即就回屋取猎具，连腿脚利索的老人都扛着锄头要去碰碰运气。
萧战野看她把村民鼓动得热火朝天，眼底的笑意藏不住，趁人不注意时往她身边凑了凑：“你倒是会给村里谋福利。”
洛可可吐了吐舌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再说这些本就是山里的东西。”
两人刚进院子，就见洛凡领着诚诚和悦悦扒着门框盼，三个小脑袋凑在一起，看见萧战野腰间的猎物顿时欢呼起来。
“兔子！是大兔子！”诚诚蹦得老高，悦悦也拉着洛可可的衣角：“阿姨，晚上能喝兔子汤吗？”
“能。”萧战野把猎物往墙根一放，解下腰间的绳子，“我去处理下，洛凡烧点热水。”
洛可可进灶房帮着添柴，看他在院子里利落地收拾猎物，动作干净得不像个常年握枪的人。
诚诚和悦悦蹲在旁边看，时不时发出惊叹，小院里满是鲜活的烟火气。
等晚饭时，一锅野兔汤炖得奶白，山鸡剁了半只炒了辣子，剩下的用盐腌上挂在房梁。
一个大孩子，两个小孩子捧着碗呼噜噜喝着汤，小脸红扑扑的。
洛可可看着他们满足的样子，又看了眼默默给她夹鸡肉的萧战野，忽然觉得这寒冬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夜里刚躺下，就听见院墙外传来村民的说笑声，夹杂着“打到只山鸡”“这兔子够肥”的吆喝。
洛可可趴在窗台上往外看，见好几个村民扛着猎物往家走，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睡吧。”萧战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手里还拿着件军用厚棉衣，“夜里凉，别冻着。”
洛可可忽然想起，托王嫂做的棉衣该是快好了，正好明天能过去取。
她心里盘算着：王嫂家里没个男人，今儿见全村人都从后山猎了猎物，唯独她家没动静，指不定正犯愁呢。
不如明天拎只野兔、带只山鸡过去，一来是取棉衣的谢礼，二来也顺便请她再给萧战野做套新的——他身上这件休闲旧棉衣还真不知何来何月做的了，却还是把军棉衣给自己送过来了。
好在洛凡房间里的衬子是羽绒被来着，看着轻，其实暖和，一大一小两人盖着倒是不会冷。
这样想着，她伸手接过萧战野递来的厚棉衣披上，看他转身要回屋，忽然轻声唤住他：“战野，谢谢你……”
他脚步顿了顿，回头时月光正落在他脸上，轮廓柔和了许多：“该谢你这福星才对，这年大家能过踏实了。”
关上门，洛可可摸着温热的棉衣，听着远处渐远的欢笑声，嘴角忍不住弯起。
她想，这个年不仅不会孤单，还会是她两辈子过过最热闹的一个年。
而和萧战野之间那些悄悄滋长的情愫，就像这锅里慢慢熬浓的汤，总会在某个时刻，暖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