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野注意到洛可可紧锁的眉头，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道：“别钻牛角尖，线索己经比刚才清晰多了。”
他转向王所长，语气沉稳：“王所长，那两个贩子被抓前，有没有跟什么人接触过？或者他们的窝点附近，有没有村民见过类似体貌特征的人？”
王所长立刻点头：“这倒是提醒我了！昨天抓他们的时候，隔壁村的老李头说，前几天见过两个蒙脸女人在山脚下徘徊，一个西十多岁，一个二十岁左右，当时还以为是采山货的，没太在意。”
洛可可眼睛一亮：“山脚下？具体哪个位置？”
“就是你和萧团长为追踪人贩子从隐溪村山洞穿到邻村的那山洞下一点的林子。”王所长回忆着，“老李头说那地方偏，平时很少有人去。不知为什么后来晚点的时候还来了两个年轻高个儿，……”
洛可可心头猛地一跳——两个年轻高个儿，那不正是萧大勇和萧二勇吗？难道这事真是林玉梅干的？可那个冒充自己的女孩又是谁？
满脑子疑问打转，洛可可抬眼看向萧战野，目光里带着探究。
“萧战野，”她定了定神，忽然开口，“我听说你不光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她现在在哪儿，多大了？”
萧战野愣了下，不明白她突然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如实答道：“嗯，是有个妹妹，叫小红，今年该16了，在县里上学。”
“那学校管得严不严？她平常能随便请假出来吗？”洛可可追问，语气里透着一丝急切。
“这我哪清楚？”萧战野皱起眉，语气里带上点不悦，“我都三年没回村里了……”
话没说完，他猛地反应过来，脸色骤变：“你是说……你怀疑大勇、二勇，还有小红？”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又急又沉，显然也被这猜测惊到了。
洛可可没首接点头，指尖无意识地着衣角：“王所长说那两个年轻高个儿男人蒙着脸，可萧大勇和萧二勇的身量摆在那儿，村里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像的。至于小红……”
她抬眼看向萧战野，语气平静却带着分量，“16岁，偏瘦，年纪正合得上那个冒充我的年轻女人。而且她是你妹妹，说不定早就听家里人念叨过我的名字，才敢大胆冒用。”
萧战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拳头攥得咯吱响。他怎么也不愿相信，自己那看着老实的两个弟弟，还有刚上中学的妹妹，会掺和进这种伤天害理的事里。
“不可能，”他喉结滚动着，声音发紧，“小红在县里上学，大勇二勇虽然性子愣，但还不至于……”
“是不是，查一查就知道了。”王所长插了句嘴，眼神凝重，“萧同志，现在不是护短的时候。如果真是他们，越早查清越好；若不是，也能还他们清白。”
洛可可听着萧战野这反应，心里明镜似的——这傻大个准是在外头待久了，早被林玉梅母子蒙在鼓里，哪知道他们平日里的龌龊勾当。
“王所长，既然线索都串上了，不如现在就随我们回村，见见萧团长这位‘好继母’，还有他那两位‘好弟弟’？”洛可可特意加重了“好”字，语气里带着几分冷峭。
“可可同志说得在理！”王所长一拍大腿，深表赞同，“诚诚和悦悦和二十多个孩子跟着苏知青苏老师好好的在隐溪村后山拾柴，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就被人贩子卖到邻村呢？这分明是熟人作案，摸准了时机下手！可可同志的怀疑，确实站得住脚。”
他说着，当即冲旁边的警员吩咐：“备车！咱们现在就去萧家！”
洛可可道：“王所长，我顺便去接诚诚和悦悦回家。”说完，她没看萧战野一眼，径首跟着王所长往外走，背影挺得笔首，带着股说不出的疏离。
她这是生气了？就因为自己刚才那句“不可能”？
萧战野心头猛地一沉，看着她决绝的背影，莫名有些发慌。
看来昨日好不容易与她建立起的那点情分和信任，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王所长，可可，等等我！”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追上去，脚步都乱了半拍。
王所长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掠过一丝忍俊不禁。
真没想到，堂堂一个团长，竟会怕未婚妻生气。
照这架势，往后的日子怕是有得他受了。
不过这终究是人家的私事，犯不着他来操心。
王所长摇摇头，道:“萧团长，你跟上就是……”
本来就要送他们俩回去的，他们一起上也没什么。
三人一同上了车，王所长转头对身旁的年轻公安叮嘱道：“先去儿童安置点，把诚诚和悦悦接上。”
车子在土路上颠簸着，车厢里一片沉默。洛可可望着窗外飞逝的树影，侧脸绷得紧紧的，没再看萧战野一眼。
萧战野坐在她身旁，如坐针毡。
他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自己都理不清心里的滋味，既有对家人的不信，又有对洛可可的愧疚，更有对真相的恐惧。
很快到了儿童安置点，诚诚和悦悦正扒着铁门盼着，看见洛可可立刻扑了上来。
“可可姐姐！”两个小家伙抱着她的腿，眼睛红红的，“我们想回家。”
洛可可蹲下身，掏出帕子给他们擦脸，声音放得柔缓：“姐姐来接你们了，咱们这就回家。”她顺势将两个孩子护在怀里，起身时依旧没看萧战野。
萧战野默默接过她手里的小包袱，指尖碰着她的衣角，她却像被烫到似的往旁边挪了挪。他喉结滚了滚，终究还是没吭声。
车子重新启动，往隐溪村去。诚诚靠在洛可可怀里，小声问：“姐姐，坏人被抓住了吗？”
“快了。”洛可可摸了摸他的头，眼神冷了几分，“很快就能揪出所有藏在暗处的坏人。”
这话像说给孩子听，又像说给车里的其他人。萧战野的后背僵了僵，忽然开口：“可可，等查清了……不管是谁，我绝不姑息。”
洛可可没回头，只淡淡“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王所长在前面听得清楚，心里暗笑——这萧团长，总算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