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王老五的热络,萧战野只淡淡“嗯”了一声,言简意赅:“刚到。”
说着,他己俯身凑近洞口,鼻翼微动,仔细嗅了嗅洞里散出的气息。
随即蹲下身,目光锐利地扫过洞口周围的地面——松软的泥土上印着几枚清晰的脚印,最前面那枚一看便知是年轻男子的,步幅大、鞋印深;后面跟着的那枚却小巧些,鞋型纤细,像是女子留下的。
萧战野指尖在那枚女子鞋印边缘轻轻划了一下,指尖沾着的泥土尚带,分明是一天内留下的痕迹。
“谁带了火?”他抬头问向身后的村民,目光锐利如鹰。
“我这儿有!”一个年轻村民赶紧从兜里摸出火柴递过来。
萧战野接过火柴,俯身点燃了洞口旁堆积的枯枝败叶,火苗“噌”地蹿起,映亮他紧绷的侧脸。
他随手抽过一根手臂粗的枯枝,待前端燃得旺盛,便攥着这简易火把,弯腰往洞口走去。
“战野!你要进去?”李支书急忙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急惶。
“是的,李叔,你速让人去派出所报线索,说发现人贩子踪迹,我先过去查查……”
“快回来!洞里情况不明,当心有危险!”喊完这话,他又猛地顿住——是啊,人家在部队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枪林弹雨里都闯过来了,这小小的山洞,于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方才的担心,倒显得多余了。
李支书望着萧战野的身影被洞口的黑暗渐渐吞没,只剩那点火光在深处微微晃动,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烟杆,心里暗暗祈祷着平安。
他叹了口气,随即吩咐人去通知儿子李大东,让他赶紧去镇上找王所长,带人手过来。
……
洞口狭窄,仅容一人弯腰通过。
萧战野举着火把,火苗舔着潮湿的岩壁,发出“噼啪”轻响,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贴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
洞里比想象中更湿冷,空气里混杂着泥土腥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
他每走一步都极缓,耳朵警惕地捕捉着周围的动静,火把的光也刻意放低,照亮脚下的碎石——方才在洞口看到的脚印,一路断断续续延伸进来,男子的鞋印在前头引路,女子的鞋印紧随其后,偶尔还能瞥见地上脚印旁边沾着细碎的草屑。
走了约莫百十米,通道忽然拐了个急弯。萧战野刚转过弯,目光便被地上的东西攫住——一枚塑料发夹,淡粉色的,上面还嵌着颗小小的玻璃珠,在火把微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萧战野己经从这个发夹预测到了,这应该就是这山洞脚印女子的头上掉下来的,他猜测这个女人应该就是洛可可。
难道真如林玉梅所说,洛可可卖了诚诚和悦悦之后从这里逃跑了吗?
这似乎很不合逻辑,正常人一旦卖了小孩之后,肯定不会闹得人尽皆知,报警后再逃。
那唯一的解释便是:洛可可发现诚诚和悦悦是在这山洞里被人绑走的,于是便循着洞里的脚印,一路追踪了过去。
这个认知让萧战野心头一震,随即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一个从上海来的资本家小姐,从小养尊处优的,竟敢独自闯进这黑黢黢的山洞追人贩子?她就不怕吗?就不怕对方穷凶极恶,对她下狠手?
他攥紧火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女人,胆子也太大了。
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火把的光刺破更深的黑暗,照亮前方蜿蜒的通道。
他必须尽快找到她,还有孩子们。
与此同时,洛可可己循着脚印追了整整一天一夜。
幸好她有空间傍身,饿了就进去填些吃食,累了便喝两杯灵泉水稍作歇息,随即又马不停蹄地继续追赶。
可人贩子实在狡猾,出了那废弃仓库后,竟在邻村后山里像捉迷藏般绕来绕去。洛可可并非侦察出身,哪分得清这些弯弯绕绕?
更何况人贩子不止一个,还故意分开在山路上行走。她孤身一人,难免吃了不少亏,绕了许多冤枉路。
诚诚和悦悦本就失踪两天了,如今她又追了一天,眼看怕是要跟不上。
洛可可心里一阵发慌,不知公安那边查到了什么线索,不觉间己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他们身上。
正想原路返回,去找公安问清情况——若是他们还没查到什么线索,她就把自己找到的这条踪迹提供给他们。
人多力量大,她就不信凭着这么多人,还抓不到那伙人贩子,找不回诚诚和悦悦!
就在这时,前方山路上忽然出现两个男人。他们各拎着一只木桶,桶里隐隐飘出些微馊了的饭香,在清冷的空气里格外刺鼻。
洛可可心头一紧,立刻屏住呼吸,脚步放轻,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身后。
只听那两人边走边骂骂咧咧:
“他娘的,真是阴沟里翻船,这趟买卖怎么这么费劲!”
“谁说不是呢?本来前天就该把这几个小崽子运出华安县交货,哪想到县公安突然封了所有出城的路,害得咱们只能带着这群孩子在山里躲着,都快馊了的饭还得省着吃!”
“依我看,这里头指定有大人物家的娃,不然咱们干了十来年,从没见公安查得这么死过!”
“八成是!不然哪至于动这么大阵仗……”
洛可可听着他们的对话,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原来公安的严查让这群人贩子不敢轻举妄动,竟把孩子们滞留在了山里!这么说来,诚诚和悦悦说不定也在里面!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强压着心头的激动与紧张,脚步更紧地跟上了那两个男人。
那两个男人拎着木桶,脚步匆匆地往山林深处走,嘴里还在抱怨着山里的湿冷。
洛可可不敢跟得太近,只借着枯树的阴影悄悄挪动,眼睛死死盯着两人手中的木桶——能让他们特意送来的,定是给孩子们的吃食,跟着他们,准能找到孩子的藏身处。
山路越走越陡,脚下的碎石子硌得她脚心发疼。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布鞋,鞋底早己磨薄,沾着的泥块被踩得簌簌往下掉。若不是空间里的灵泉水吊着精神,她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男人忽然拐进一片茂密的灌木丛。
洛可可赶紧躲在一棵老松树后,探出半张脸张望——只见灌木丛后竟藏着个隐蔽的山坳,山坳里搭着个简陋的什绵瓦棚子,棚子外还守着个叼着烟的壮汉,看见来人便抬了抬下巴:“吃的带来了?小崽子们快闹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