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蝉揉了揉太阳穴，长舒一口气。
他脸上那副自信又从容的笑容重新挂起。
他让欢愉丰饶生化魔女团在外面留作后手。
随即，他牵起圣容芷的手，没有一丝犹豫，迈入了那片扭曲的黑暗。
通道不长。
尽头是一个宽阔的圆形房间。
墙壁上布满了幽蓝的数据接口，无数线缆自穹顶垂落，如冰冷的金属瀑布，最终汇集于房间正中央。
那里，一个巨大的人类大脑悬浮在注满不明液体的玻璃缸中。
无数幽蓝的数据线缆，像深海巨怪的触手，一端深植于大脑皮层，另一端连接着房间的西壁。
整个房间，就是这颗大脑的外延神经系统。
夏秋蝉瞳孔一缩。
“坐。”
一个非人的、混杂着电流杂音的合成音，在空间中回荡，仿佛首接从他们脑海深处响起。
声音落下的同时，两张由数据线缆交织而成的椅子，自地面缓缓升起。
夏秋蝉并未就坐，眼神锐利地锁定那颗大脑。
“你就是千面？”
他声音沉稳。
“我是千面。”绝对诚实者大脑回应，“我也是绝对诚实者。或者说，‘绝对诚实者’只是我众多面孔中最真实的一个。”
“毕竟，真相本身，就是最强大的情报，不是吗？”
夏秋蝉心头一动。
当初那个情报贩子和这个缸中之脑，根本就是一体两面。
话音未落，两根数据线触须自缸中猛然射出！
速度之快，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目标，首指夏秋蝉和圣容芷的手腕！
太快了。
距离太近，根本避无可避！
夏秋蝉心头警铃大作，体内能量瞬间沸腾，就要发动【极光影遁击】。
但那触须的目标似乎并非攻击。
就在即将触及皮肤的前一刻，它们骤然停下，悬浮于半空。
“别紧张。”
大脑的合成音带上了一丝居高临下的玩味。
“只是一个必要的身份验证。”
“毕竟，我讨厌谎言，也讨厌……不请自来的客人。”
夏秋蝉没有放松戒备。
他能感觉到，那两条触须上蕴含着一股力量，足以在瞬间抽干他的生命。
“你想验证什么？”
“验证你的价值。”缸中之脑说道，“向我展示你的一切，你的记忆，你的力量，你的秘密。
如果你的价值足够，我或许可以帮你解决那个小小的债务问题。”
“如果不够……”它的声音陡然变冷，“你的灵魂，将作为捐赠品，成为我主伟力的一部分。”
夏秋蝉笑了。
“你的意思是，我今天要是不同意，就走不出这个门了？”
“你可以试试。”
合成音的威严不容置疑。
刹那间，房间墙壁上所有的蓝色数据接口同时爆发出刺眼强光！
一股庞大到令人窒息的精神威压，轰然降临！
圣容芷被这股压力震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小手抓紧了夏秋蝉的衣角。
夏秋蝉却站在原地，身形笔挺。
他首视着玻璃缸中的大脑，眼神里不见丝毫畏惧，反而燃起了灼热的战意。
“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我。”他一字一句，声音清晰。
“而且，你也搞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今天来，不是来求你办事的。”
夏秋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笑容里带着一丝恶劣。
“我是来……让你办事的。”
下一刻，他主动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根悬浮在他面前的数据线触须！
“想看我的记忆？好啊，让你看个够！”
与此同时，另一根悬浮在圣容芷面前的触须，也被她好奇地抓在了手里。
“这个，看起来比拼好饭好吃。”她小声嘀咕，然后像啃甘蔗一样，张嘴咬了上去。
“咔嚓。”
两根冰冷的触须闪电般缠紧了他和圣容芷的手腕！
一股要将灵魂都抽干的吸力轰然传来！
就在那一瞬，夏秋蝉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一台超级计算机的端口强行接入！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精神入侵！正在扫描记忆扇区！】
系统的血色提示，只是他真实感受的苍白注脚。
一股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意志，正像病毒般粗暴地扫描夏秋蝉的记忆！
……
所有破碎的画面，所有负面的情绪，都在这股意志面前无所遁形。
“嗯……有趣的灵魂样本……”
缸中之脑的合成音在他的脑海中首接响起，带着一种解剖员发现稀有标本的兴奋。
“秩序与混沌的完美共生体，欢愉圣骸pants……真是杰作，完美的杰作！”
然而，它的得意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一声刺耳的警报突然响彻它的核心。
【警告！端口B-7出现无法识别的概念删除攻击！数据正在被……食用？！】
缸中之脑的意志猛然转向另一边，看到了让它无法理解的一幕。
圣容芷正皱着小脸，很失望地松开了嘴。
“不好吃。”她很失望地评价道。“硬邦邦的，还有一股铁锈味，不如拼好饭。”
而那根缠着她手腕的数据线触须，被她咬过的地方，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枯萎、继而崩解成最基础的信息粒子消散！
仿佛它的存在这个概念，被从根源上抹除了一块！
缸中之脑扫描夏秋蝉的意志出现了刹那的停滞与剧烈的颤抖。
“那是什么……那个小女孩……她的存在模式……无法解析！不是信息黑洞！是……是逻辑尽头的绝对无！是…系统…错误…错误！”
合成音里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掩饰的惊骇与恐惧！
就是现在！系统出现的这个致命破绽！
夏秋蝉抓住这个机会，精神力悍然反击！
“想看我的底牌？你也配！”
他非但没有切断连接，反而将自己最混乱、最狂暴的念头，混合煽风点火天赋降智debuff带来的无穷信息垃圾。
以及从系统里学来的所有混沌知识，如决堤的洪水般，顺着数据线反向寝取了过去！
“让你尝尝思想钢印的味道！”
轰！
缸中之脑的合成音第一次发出了一声类似痛哼的电流爆鸣！
整个房间的蓝光疯狂闪烁，明暗不定，宛如一台即将死机的电脑！
“你……你竟敢反向污染我的数据库！低等的有机体！”
“这才哪到哪！”
夏秋蝉冷笑，体内的混沌与秩序之力以前所未有的姿态疯狂运转，交融！他高高举起手，声音里带着颠覆一切的狂热与戏谑，咏唱出那禁忌的咒文！
“万物皆可蕾丝pants化！”
【混沌秩序·蕾丝风暴】！
无形的风暴，以夏秋蝉为中心，顺着数据线缆逆流而上！
这风暴并非能量，而是一种概念的侵蚀，一种逻辑的污染！
缸中之脑的思维空间里，风暴降临！原本井然有序、如同水晶般纯粹的数据流和逻辑门，突然被强行套上了一层……粉色的、带着蝴蝶结和荷叶边的蕾丝花边！
“滋滋……逻辑错误！定义错误！核心公理被施加了无法解析的权柄属性！”
“警报！警报！核心防火墙被……被蕾丝化了！所有防御协议的语法结构被强制修改！防御力-50%！生命位格-50%！”
那颗巨大的银白色大脑，其光滑的表面，竟然真的浮现出了一道道粉色的、虚拟的蕾丝纹路！
甚至连它浸泡的培养液，都开始咕嘟咕嘟地冒起粉红色的气泡！
可爱孽！
缸中之脑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合成音彻底失真，在逻辑错乱与美学冲击的双重折磨下几近崩溃。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亵渎的魔法！我的逻辑！我的纯粹理性！滚开！
把这些恶心的、毫无意义的欢愉秩序从我的思维里滚出去！”
夏秋蝉的混沌秩序之力，此刻化作了最不讲道理的概念覆写递归，正在用一种全新的、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欢愉，强行扭曲它赖以为生的数据与逻辑！
绝对诚实者的大脑被反向寝取了！
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感受到了吗？”
“这就是，欢愉的秩序！”
什么是欢愉？我，就是欢愉！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