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夜幕,为张雨晴带来新的一天,却也带来持续的药物控制。
她擦去枕边己干的泪痕,正准备起身,书房门被敲响。
「张小姐,该吃药了。」林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张雨晴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表情,让自己恢复那副冰冷麻木的样子。
「请进。」
这是她在病重期间,从护士们的交谈中学来的。
她清晰地记得那位年轻护士的话:「这种控制方法源自古法,据说秦家祖上曾用它避过毒酒之灾。」当时她以为是病中幻听,现在却不那么确定了。
「听说秦朗最近又并购了一家科技公司」林叔试探道,「您对此有何看法?」
张雨晴冷笑一声:「他那些小打小闹,不过是暴发户的炫耀罢了。」说完便低头整理文件,却在林叔转身倒水的瞬间,偷偷将咖啡洒在他精心保养的皮鞋上。
溅出的咖啡在地板上形成的图案,竟与她曾在病房墙上看到的一幅古画中的符号一模一样。
「哎呀,真是抱歉」她假意关切,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您的进口擦鞋膏好像过期了,下次别再从我的化妆品柜拿走我的面霜当鞋油了。」
咖啡的温度正好是37.2℃,这个数字与秦朗曾经发烧时的体温完全一致。
难道这是某种潜意识的暗示?
林叔脸色一僵,张雨晴这种时不时蹦出的犀利言辞,总让他怀疑药物是否完全有效。
他看向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安,仿佛医生面对病情突变的患者。
他领带结的松紧度突然调整了一下,露出内侧的一枚小小的铜扣,上面刻着微型的草药图谱,与秦家祖传医书上的图样如出一辙。
林叔似乎察觉到什么,却没有明说。
「罗先生今天会来访,他特别关心你的情况。」
罗天成的名字让张雨晴一阵恶寒。
那个表面和蔼的长辈,实则是她药物控制的主导者。
罗天成与她父亲张世豪关系密切,却又透着几分诡异。
她曾在病中听到罗天成与医生的对话:「用药量控制在7.5毫升,正好对应丙辰年七月初五,那是秦家灭门之日。」当时她以为是幻听,现在想来却细思极恐。
「我知道了。」她平静地回答,目送林叔离开书房。
此时窗外一声鸟鸣,频率与医院除颤仪的提示音惊人地相似。
门关上后,张雨晴迅速吐出藏在舌下的药片,冲进私人浴室冲入马桶。
她感到一阵眩晕,却也有久违的清醒。
药片在水中溶解的速度异常缓慢,表面竟浮现出细小的「丙辰」字样,而后又迅速消失。
这绝非幻觉,药物中一定添加了特殊成分。
她望向镜中的自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坚定。
镜中刀映的灯光形成了古老的玉纹图案,与她曾在病床前墙上看到的祖训符号若隐若现。
「药物成遗机制是可以对抗的」她对镜中的自己轻声说,「大脑前额叶皮层的受体会逐渐产生耐受性...我必须继续坚持。」
镜框边缘处的划痕组成了一个奇特的图案,仿佛是秦家古墓的地形图。
这些痕迹是何时何人所留?
又有什么用意?
她曾在医学书上读到这段话,而那本书的扉页上沾有一滴咳血,干涸后竟显现出秦父的字迹——那是她昏迷期间的幻觉,还是被药物掩埋的真相?
然而,这短暂的胜利很快被打破。
下午,罗天成果然来访,带着他专用的「营养品」。
「雨晴,你看起来有些疲倦。」罗天成和蔼地说,眼中却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我新配的营养液,对你的健康很有好处。」
他手中的药瓶在阳光下闪烁诡异的光芒,瓶身上的标签号码与她曾经的病历号一致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程度。
药瓶上还有一个不起眼的批号:SQ-0627-XL,这组数字恰好是秦朗父母遇害那天的日期与医院病房号的组合。
这绝非巧合。
毒蛇吐信时总带着笑,最危险的敌人往往披着关怀的外衣。
张雨晴强忍厌恶,却无法拒绝。
在父亲和罗天成的注视下,她被迫接受了加量的药物注射。
这次的药物配方有所调整,含有更强效的神经抑制剂,几乎是镇静剂级别的存在。
药效发作得很快,思维再次变得混沌,那些刚刚复苏的记忆和情感又开始模糊。
药物注入血管的声音,如同心电图机记录的波动,起伏间仿佛组成了古老的密形图案,与她祖玉上的纹路完美重合。
输液管中的液体呈现出淡淡的青色,恰好是秦家祖传玉器的颜色。
在阳光照射下,液体中似乎有微小的颗粒在闪烁,仿佛古老玉器中的矿物质结晶。
「新配方含有改良的NMDA受体拮抗剂,效果更加...精准。」罗天成轻声对张世豪说,言语中透着病态的自豪。
他们谈话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而罗天成手中把玩的钢笔在阳光下的反光,正好映在墙上形成一幅墓地的轮廓。
罗天成的手腕上露出一截金属链,上面挂着一枚小巧的玉佩,造型与秦家失传的「护心玉」惊人地相似。
这位一向与张家亲近的长辈,为何会拥有秦家之物?
然而,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她紧握着藏在袖口的那张秦朗照片,心中默念着一个名字。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沿着照片边缘,恰好触碰到照片背面隐藏的一道凹痕,那形状与她病危时心电图的波形完全吻合。
照片边缘处的一道细小裂缝中,隐约可见一丝金色粉末。
这粉末与秦家祖传玉器研磨后的质地极为相似,难道照片里还藏有其他秘密?
药物可以禁锢思想,但真正的情感,会在记忆深处悄然生长。
回到卧室,张雨晴躺在床上,眼神再次变得空洞。
但在药物控制的表面下,内心深处,那只蝴蝶依然在缓慢而坚定地扇动翅膀。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袖口中的照片,嘴角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窗外传来的风声,竟与ICU病房中的呼吸机声音出奇地相似。
床头柜上的药瓶在夕阳照射下投下长长的影子,在墙上形成一道奇特的图案,如同一把古老的钥匙,而钥匙的形状恰与秦家祖传的玉钥吻合。
此时,输液管中的液体在落日余晖下反射出奇异的光线,在墙上投下一道阴影,赫然勾勒出与秦家祖坟墓地一模一样的图形。
药物在血管中流动,似乎与她体内的某种更古老的东西产生了共振。
心跳声逐渐与远处若有若无的心电监护仪滴答声同步。
窗台上的玻璃花瓶中,一朵白色茉莉正在绽放。
花瓣上沾着一滴水珠,在夕阳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形成的图案竟与秦家玉牌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半梦半醒间,张雨晴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重症监护室。
恍惚中,她看到了主治医生钢笔在病历上写下的那个日期——丙辰年,正是秦家祖训中预言家族命运转折的时刻。
当医生写下最后一笔时,钢笔滑落,在病历纸上留下一道墨迹,形成的图案竟与祖玉上的血渍纹路百分百重合。
那道墨迹慢慢干涸,在阳光照射下泛起淡淡的金属光泽,颜色竟与秦家古墓中出土的铜镜上的锈迹完全相同。
这难道是纸张中添加了特殊物质?
张雨晴的呼吸微弱而平稳,心电图上的线条起伏,组成了与古密纹路惊人相似的图形。
药物气味在房间中弥漫,却在某个瞬间突然变化,化作秦朗婴儿时期的独特气息。
窗外的最后一缕阳光穿过百叶窗,在墙上投下条纹状的影子。
这些光与影交织的图案,竟与秦家祖训中描述的「命脉图」一模一样。
当梦醒时分,谁能分清现实与幻象?
心思己松动,真相的大门正徐徐开启,而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成为唯一的陪伴。
药物效力终有减退之时,而被压抑的真相必将浮出水面。
即使在最严密的监控下,内心的种子也不会完全熄灭。
药物侵袭下,张雨晴的意识开始模糊,但她的手指仍然紧握着袖中的照片,指尖描摹着秦朗的轮廓。
「无论多强的药物...都无法...彻底抹去...」她的唇微微颤动,声音弱不可闻。
即使在最深的黑暗中,心底那束光也永远不会熄灭。
罗天成不会知道,他给予的药物正在唤醒更深层的记忆——那些埋藏在张雨晴灵魂中的、关于秦朗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