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星级酒店顶层的VIP包间,水晶吊灯在暗红色壁纸的映衬下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秦朗微笑着站在窗边,心中己将张世豪接下来的每一步反应都预判完毕。
窗外的夜色如深潭,灯火如同水面上漂浮的萤火。
秦朗右手无意识地轻叩窗框,节奏恰似记忆深处那段ICU病房的心电监护声。
玻璃上他的刀影模糊不清,像极了父亲昏迷时的苍白面容。
胸前的青玉佩微微发热,这是常年贴身佩戴形成的自然温度,玉面上的纹理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门开了,张世豪迈着虚浮的步子走进来,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
人性最丑陋的模样,往往出现在利益与虚荣的交汇处。
「秦总,久等了!」张世豪热情地伸出手,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
这个曾经让他洗厕所的赘婿,如今却成了他必须巴结的大人物。
他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手指间夹着一支名贵雪茄,烟灰几乎要落在桌上的财务报表上。
水晶吊灯的光芒折射在他昂贵的腕表上,能看出这是限量收藏款式。
秦朗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掌心传来冰凉湿滑的触感,如同握住一条蛰伏的毒蛇。
「张董事长客气了,请坐。」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示意张世豪坐在会谈区的真皮沙发上。
老鼠还以为自己是猎人,秦朗内心冷笑,表面却依然保持着完美的微笑。
服务员端上两杯赤霞珠红酒,动作利落地退到一旁。
秦朗注意到那名服务员耳后有一道疤痕,形状特殊,显然经历过专业的缝合。
冰球在杯中旋转,如同时光流转。
透过冰面,秦朗看到了冻结在内部的一小片气泡——这种细节往往能辨别顶级酒庄的手工制冰工艺。
「听说秦总最近在收购科技行业的几家公司?」张世豪试探性地问道,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秦朗拿起水晶杯,轻轻晃动着杯中的红酒,「只是些小投资。今天请张董事长来,是想谈一个可能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合作。」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同样是这款酒,张世豪曾让他站在角落为客人斟酒。
那时的羞辱如今在记忆中泛起涟漪,化为冰冷的复仇动力。
青玉佩贴着胸口,常年佩戴使它温度略高于体温,这是古玉爱好者都知道的现象。
秦朗眼前闪过父亲教授他识别古玉时的情景,那些微妙的纹理和质地差异都是真伪的关键。
「哦?」张世豪的眼睛一亮,身体不自觉地前倾,「秦总请说。」
服务员送上精心准备的前菜,秦朗示意张世豪先品尝。
张世豪虽然装作镇定,但他的每个动作都在向秦朗传达一个信息:我现在非常急切。
这条鱼己经在饵食周围徘徊,秦朗心想,只需再添一把火。
「先享用美食吧」秦朗举起酒杯,「这是1978年的拉菲,恰好与我母亲离世时的年龄相同。她常说,收藏古董和品鉴美酒一样,都需要耐心和眼光。」
酒杯边缘的冷凝水珠缓缓滑落,在桌面上留下一道微弱的水痕,很快消失无踪。
秦朗注意到张世豪眼神闪烁,显然心不在焉。
张世豪连忙举杯,「令堂果然品味非凡。利润这么高,够买下秦家祖宅门前的金匾了吧?」他一口气喝下半杯酒,随即意识到失言,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他的腕表在举杯时闪过一道反光,恰好映在水晶吊灯上,形成一道刺眼的光斑。
秦朗眼角微动,这种高档腕表往往价格不菲,张世豪果然养尊处优。
「古董收藏。」秦朗微笑道,「特别是宋元时期的瓷器。」他看着张世豪急切的神情,知道是时候抛出诱饵了。
记忆中突然闪回父亲最后一次指导他鉴别古董的场景——那双曾经有力的手指轻抚过青瓷表面,指出那些几乎不可见的细纹,教导他辨别真伪的关键所在。
「其实很简单」秦朗从一旁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递给张世豪,「我想收购张氏集团20%的股份,作为战略投资。」
张世豪接过文件,飞速翻看,眉头逐渐舒展。
贪婪是最好的猎物,它会主动走向陷阱,还为此感到庆幸。
「秦总开出的价格...」张世豪咽了咽口水,「太慷慨了。」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内心己经开始盘算如何将这笔交易变成自己的私人财富。
秦朗微笑,「我相信张氏集团的价值。当然,这只是初步意向。」他知道张世豪己经被报价迷住了眼睛,这个价格比市场高出30%,足以让任何贪婪的人失去理智。
桌面上的银质餐具映出秦朗的眼神,冷静如外科医生手术前的状态。
那是他从父亲昏迷床前学来的眼神——绝不轻易流露情绪。
青玉佩随着谈判的深入而被体温加热,秦朗能感觉到胸前传来舒适的温度,这是古玉长期贴身佩戴的自然反应。
他轻轻按了按胸口,眼神更加专注。
「如果张董事长同意这个合作」秦朗继续说道,「我们可以进一步探讨在地产和科技领域的协同。」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展示了一份详细的战略合作计划。
屏幕上的图表线条起伏,展示了未来五年的市场预测和收益分析。
秦朗指尖轻触那条上升的曲线,如同在抚摸一件珍贵的古董。
张世豪听得如痴如醉,不时点头。
红酒下肚,他的防备心逐渐松懈。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划过,留下一道细微的水痕。
秦朗注意到那水痕形成的轨迹,暗示着张世豪内心的焦躁不安。
「这个方案确实很」张世豪放下文件,装作冷静地说,「但我需要时间考虑。毕竟这涉及到集团的战略方向。」他表面谨慎,内心却己经迫不及待想要咬钩。
秦朗看了看手表,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耐烦。
鱼己经咬钩,现在该收线了。
窗外的灯光反射在他的腕表上,表面光滑如镜。
时间仿佛也凝固在那一刻,等待猎人的下一步动作。
「当然,理解。」秦朗合上笔记本,语气突然变得冷淡,「不过这个报价只能维持三天。我还在与其他几家公司洽谈类似合作,谁先决定,我就先与谁签约。」
张世豪的表情瞬间变得紧张,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
那节奏急促而不规律,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安与急切。
秦朗胸前的青玉略有温热,这是佩戴者体温传导的自然现象。
那是家族传承的玉佩,据说有数百年历史,是秦家的传家宝。
「秦总」张世豪急切地说,「其实我个人是非常看好这个合作的。只是按公司程序,需要董事会讨论。」
秦朗点点头,站起身来,「理解。那就等张董事长的好消息吧。」他做出了告辞的姿态。
猎人明白,收线时的一点抵抗感会让猎物更疯狂地咬住鱼钩。
「等等!」张世豪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我想...我们可以先签一个初步意向协议?这样我向董事会汇报时更有说服力。」
秦朗故作沉思状,「也行,不过...」
「我保证三天内给您答复!」张世豪急切地打断他,「如果有必要,我可以立刻召开紧急董事会!」
人在利益面前,最容易露出真实嘴脸,就像现在的张世豪。
他那副急切的模样,让秦朗想起自己当年跪求张世豪给父亲垫付医疗费的场景。
那天下着雨,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
张世豪看着跪在地上的秦朗,眼中闪烁着轻蔑与嘲讽,「秦家大少爷也有今天?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秦朗勾起一抹浅笑,「好,我相信张董事长的决断力。」他重新坐下,示意助手拿出准备好的意向协议。
张世豪如饥似渴地阅读协议内容,然后迫不及待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在签字的瞬间,张世豪的钢笔尖突然迸裂,墨水溅在文件上,形成一个奇怪的形状。
那墨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抱歉」张世豪尴尬地笑笑,掏出手帕擦拭,「这支钢笔还是我收购秦家资产时得到的,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时候出问题。」
秦朗面色不变,只是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冷意。
他注意到张世豪左手戒指的边缘闪过一丝金属光泽——微型录音设备。
猎物己经上钩,而且比预想中还要急切。
秦朗眼底闪过一丝冷光,父亲的仇,将以最痛的方式讨回。
这小动作逃不过他的眼睛,就像当初父亲教他察言观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