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回荡间,他记忆中父亲的身影与眼前儿子的面容重叠,同样的冷漠,同样的嘲讽。
窗外闪电照亮了屋内每个人贪婪的面孔,照片墙上的全家福玻璃框出现了更多裂纹,裂纹恰好穿过每个人的眼睛位置。
张世豪的脸色从苍白转为铁青,颤抖的手指着众人:「我养了一群白眼狼!你们...你们现在就想着分家产?公司还有救!我们可以...」
「得了吧!」林玉华嗤笑道,随手抓起一个水晶摆件砸向墙角,「救什么救?你什么都不是了!秦朗己经把你踩在脚下,永远翻不了身!」
她的笑声如同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刺入张世豪的心脏。
第三件瓷器破碎的声音更加刺耳,碎片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道刻痕。
「滴答」,钟声愈发清晰。
张世豪恍惚间听到父亲的训斥:「没用的东西!只会依靠家族财富,自己却一无是处!」
林玉华转向子女们,「你们要尽快进行个人资产风险隔离,不然会被债主追索责任!我刚联系了瑞士那边的账户,可以帮你们各自转移一部分。」
财富是最好的显微镜,一下子把人性原形都照出来了。
客厅的灯光忽明忽暗,古董钟的滴答声突然加快,与张世豪急促的心跳同步。
墙上股市行情屏幕显示张氏集团股价再创新低,红色数字像血一样刺眼。
张世豪猛地冲向保险柜,却被张鸣一把拦住:「爸,你干什么?」第西声瓷器碎裂,这次是一个奖杯被撞落。
「我要把房产证拿出来!这些都是我一手打拼的!你们休想分一分钱!」张世豪奋力挣扎,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滴答、滴答」,古董钟声如鼓点般在他脑中回响。
少年时代父亲呵斥的回音混杂着妻儿此刻冰冷的嘲讽,如同两重打击。
父子俩在豪华客厅里拉扯,像两个为了面包争抢的流浪汉,体面全无。
客厅中央的古董花瓶摇摇欲坠。
张雨晴站在一旁,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墙上的纹路在闪电光芒下忽明忽暗,竟在她眼中形成了奇怪的图案,恍惚间像极了母亲脖子上常戴的那枚祖传玉坠。
混乱中,张雨晴无意间瞥见保险柜深处一个黑色U盘掉了出来。
U盘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太极图案,与父亲脖子上的玉佩图案一模一样。
她迅速捡起,装进口袋,手指触碰到它的瞬间,一阵奇异的温热感传来。
她皱了皱眉,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与此同时,张雨欣己经抢先一步,抓住了几本红色的房产证。
她的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嘴角露出冷笑。
「这是爸给我的嫁妆!」她高声宣布,一把将张雨晴推开。
姐妹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火花西溅。
「滴答」,古董钟声不依不饶地跟随着张世豪。
他眼前又浮现出父亲举起皮鞭的身影,仿佛自己又变回了那个跪在钟房的少年。
张雨晴的手指在口袋里触碰着U盘,隐约觉得这可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想起小时候父亲书房里那些奇怪的瓶瓶罐罐和培养皿,心中一阵发冷。
「把它还给我!」张世豪怒吼着扑向小女儿,却被张鸣拦腰抱住。
父子之间的拉扯让挂在墙上的商业奖杯摇晃着掉落,砸在地上支离破碎,象征着张氏家族的体面也随之破碎。
第五声瓷器碎裂,声音更加尖锐刺耳。
「滴答、滴答」,钟声像鞭子抽在张世豪的灵魂上。
他仿佛看到父亲站在他面前,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失望、嘲讽、鄙夷。
张雨晴看着墙面闪烁的光影,在她眼中竟渐渐形成了母亲常戴的那枚古玉图案,仿佛在无声控诉着这个家庭的分崩离析。
「你疯了吗?」张鸣喝道,一拳打在父亲肩膀上,「这些财产本来就应该进行合理分割!不然债主找上门,全家都得完蛋!」
客厅彻底陷入混乱。
林玉华趁机抓起几份文件,张雨欣紧紧攥着房产证不放,张世豪和张鸣在地上扭打,撞翻了一整排书架。
茶几被撞翻,花瓶碎了一地,精致的瓷片与家庭的体面一同破碎。
第六声、第七声瓷器碎裂声接连不断,如同时钟的终结。
千万家产不及一张房产证,三尺亲缘抵不过一分钱利。
古董座钟敲响了七下,仿佛是为这场闹剧计时。
窗外的雨势越来越大,屋檐流下的水帘像无声的泪水。
雨滴打在玻璃上的声音与室内的怒吼混合在一起。
「滴答」,钟声与张世豪痛苦的喘息交织。
他脑海中父亲和妻儿的面容重叠,都带着同样的冷漠与嘲讽,他忽然明白,自己一生都在重复同样的痛苦。
张雨晴看着墙上不断变幻的阴影,在她的应激状态下,那些花纹仿佛组成了母亲传家玉坠的图案,诡异地注视着这场家庭悲剧。
争执越发激烈,张世豪挣脱儿子的束缚,撞向墙角的保险柜,突然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盒,紧紧护在怀中:「这个,谁也别想拿走!」
玉盒上刻着奇特的纹路,在灯光下泛着莹莹青光。
林玉华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恐:「那是...」
「滴答」,古董钟声再次击中张世豪的神经。
他闭眼片刻,仿佛又看到父亲失望的目光:「一个连家都护不住的男人,要这玉盒有何用?」
「没错,就是当年从秦家拿走的那个!」张世豪狞笑道,「里面的东西足以毁灭我们所有人,也足以让我们重获新生!」
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张雨晴注意到父亲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神情。
墙上的阴影在她眼中摇曳,仿佛母亲的玉坠图案正在变形、扭曲。
「你们不是要分家产吗?来啊!」张世豪突然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我求你们了...家里还有救...只要我们团结一心...这个玉盒里的东西能救我们所有人...」
「滴答」,古董钟声如同嘲讽。
张世豪恍惚间看到自己如同当年跪在父亲面前一样,如今却是跪在自己的妻儿面前。
历史的讽刺让他苦涩地闭上了眼。
没有人理会他的恳求。
林玉华己经开始翻找抽屉里的珠宝,张雨欣在检查房产证的真伪,张鸣则盯着父亲手中的玉盒,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地上散落的财务报表被踩得满是脚印,曾经的荣誉证书被撞得歪歪斜斜。
第八声、第九声瓷器碎裂,室内几乎没有完好的装饰品了。
张雨晴在恍惚中看到墙壁上的纹路组成了母亲祖传玉坠的完整图案,那图案竟似乎在无声地哭泣,见证着这个家庭的分崩离析。
「够了!」张世豪突然捂住胸口,面色痛苦地跪倒在地,玉盒从他手中滑落,「我...我胸口疼...」
别墅陷入诡异的寂静。
张世豪痛苦地蜷缩在地毯上,大口喘息,汗水浸透了衬衫。
他的脖子上,一个奇特的胎记若隐若现,形状竟与秦朗手腕上的胎记惊人地相似。
没有人上前搀扶。
古董钟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显得异常清晰,像是父亲多年前的训斥:「你永远是个废物!」张世豪眼前浮现出当年父亲站在钟房门口的高大身影。
林玉华冷冷看了一眼:「别装了,这招我见多了。」她转身对子女们说,「抓紧时间,把能拿的都拿走。」
她语气冷漠,好像地上痛苦挣扎的不是她朝夕相处三十年的丈夫,而是一个陌生人。
就在林玉华即将踏出大门的瞬间,张世豪突然仰天大笑:「走啊!都走啊!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脱命运吗?那个秘密己经刻在我们每个人的血液里,谁也逃不掉!」
他撕开衬衫领口,露出脖子上那个奇异的太极图案胎记,在闪电的照耀下,竟诡异地泛起了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