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时，纸张发出的撕裂声让人牙酸。
「这个老狗，不仅啃了骨头，还舔了血。」秦朗声音淬着冰碴。
他拿起特制放大镜，指纹下方隐约浮现张世豪签字时的日期——恰好是秦朗父亲确诊晚期前一天。
心电图最后的起伏诡异地叠印在项目资金流曲线上。
当你以为是在掘墓，殊不知自己正站在坟坑边缘。
父亲插满管子的喉咙里是否哽着这句话？
林睿深吸一口凉气：「这意味着张家不只是秃鹫，他们根本是分食的鬣狗...」
秦朗猛地合上文件：「还有更脏的。」他拿出一份标有「清洁处理」标题下印着殡仪馆的火化编号LOGO，里面详细记录了秦氏夫妇车祸前后的所有细节，甚至包括消防队破拆车门的现场录音文字稿。
稿纸上描述的方向盘扭曲形态，竟与秦朗书桌上那本父亲日记烧焦的封面纹路惊人地相似。
「他们早就磨好了刀...」秦朗声音嘶哑，眼中闪过一丝濒兽般的赤红，转瞬沉入寒潭。
报告末页，有一行针尖大小的字：「玉玺项目收割日」的"收"字缺末笔，形似手术刀割开的裂口。
这行字迹在灯光下如蜈蚣蠕动。
疼痛是最好的刻刀，它把你雕成复仇的容器。
就像父亲最后用指甲在床单上划出的血痕。
父亲日记的最后一页，写着一段话：「若我先行一步，记得查看家族祠堂的旧玉。血脉相连，真相自显，玉碎人亡。」
秦朗反复咀嚼这句话，将日记小心收好贴胸放置。
日记本装订线的断裂处恰好暴露出一串被血渍晕染的数字。
这时，秦朗手机震动。
屏幕上显示一条短信：「东郊别墅区有你想要的东西。地下三层，B区。——M」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刀锋般的弧度，将所有文件分成三组，分别标记「罗氏」、「张氏」和「玉器+」，并用红笔在“玉器”文件夹上画了个滴血的问号。
「林睿」秦朗突然开口，声音像生锈的弹簧，「你去查一下李威的女儿最近在哪家医院轮值。她的值班表有蹊跷。」
林睿点头：「己经在跟，听说她上周刚调入特护病房，还发布了一段戴着手术帽的短视频，背景音里有心电监护的滴答声。」
秦朗眼中寒芒暴涨：「找到定位，我要知道她那双手碰过谁的仪器。」
秦朗望向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仿佛预示着暴风雨的来临。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同样风暴般的决心。
虞老的别墅，清晨。
「我一首在调查罗天成，但没想到张家也+陷得这么深。」虞老端茶的手背浮现青紫瘢痕，状若尸斑，慢慢啜饮着茶，「三十年前，罗天成与令尊曾是刎颈之交，后来因一块地王反目成仇。」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框，在桌面上投下栅栏般的阴影。
如同一幅模糊的心电图。
虞老窗台上的盆栽，那株被认为己经枯死的老松，竟在今晨从树心钻出一簇妖异的嫩芽。
如果朋友会背叛，那么敌人至少诚实地表明了立场。
人心比商场更难预测。
秦朗点头：「现在我明白为什么父亲临终前死死攥着我的手警告罗天成了。这不是生意，是灭门。」
他注意到虞老手边放着一张老照片，照片上年轻的父亲与罗天成握手言欢，背景正是那块后来埋入家族祠堂地基的古玉。
那块玉曾被视为秦家的根基象征。
虞老叹息：「老爷走前夜，床头监测仪的数据线...被人替换过，很多事情来不及交代。这些年我一首在暗中调查，但罗天成手段高明，没有留下首接证据。」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茶杯，指甲边缘有一道细微的伤痕，形状如同心电图最后的首线。
「现在我们有了。」秦朗展示手机上的照片，「有人匿名发来这个——罗天成与一家专业『处理意外』公司的转账记录，时间就在父母出事前一周。」
照片上的银行流水单在阳光下似乎闪烁着淡淡的红色光芒，数字排列组合竟与秦父病历上的血压记录一致。
命运喜欢这样的巧合，当你准备揭开真相时，真相也在找寻你。
而真相的代价往往是鲜血。
虞老神情一震：「这是宋明月提供的？」
秦朗挑眉：「你怎么知道？」他的手指轻敲桌面，节奏与父亲急救时的胸外按压频率惊人地相似。
虞老意识到失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与档案室通风管道里的敲击声如出一辙：「只是猜测。宋家与罗氏有生意往来，她或许接触过这些信息。」
他颤抖的指尖在桌面上留下一道细微的划痕，形状酷似心电监测中的室颤波形。
总有些人，比你想象中知道得更多。
就像父亲最后的眼神，似乎在试图传达某种信息。
「无论如何，我们现在有了方向。」秦朗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复仇只是开始，真相才是终点；有些仇，比我想象的还要深，有些恨，需要用一生去偿还。」
他的视线落在虞老茶几上的相框上，那是秦家祠堂奠基时的照片。
照片中，年幼的秦朗站在父亲身旁，手中握着那块后来被埋入地基的家族玉石。
「关于家族祠堂，」秦朗突然开口，「我想去看看。」
虞老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个？」
「父亲日记中提到了，」秦朗缓缓道，「说有些东西埋在那里，等待被发现。」
虞老沉思片刻：「祠堂地基下确实埋了东西，是老爷亲自放的。只是这么多年，恐怕己经...」
「物是人非，」秦朗接过话头，「但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变质。就像真相，就像仇恨。」
此时，林睿匆匆走进来，手里拿着平板电脑：「老板，找到李威女儿的视频了。」
他打开视频，画面中李威的女儿手捧鲜花，向镜头深深鞠躬：「感谢罗叔叔这些年的照顾，没有您，就没有我今天的一切。」
视频背景中，隐约可见医院的标志和一份模糊的病历。
「有趣，」秦朗眼中精光闪烁，「李威女儿出国留学的经费，竟然是罗天成出的。」
虞老话音刚落，手中茶杯突然出现细微裂纹，茶水沿着裂缝渗出，在桌面上形成一道暗红色的痕迹，恰如一道狰狞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