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张雨晴重复道,眼中复杂的情绪逐渐被愤怒取代,「你在看什么?」
张世豪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还在看秦朗接受采访的视频。
听到秦朗用「经营不善」评价他的心血时,脸上肌肉抽搐,额头青筋暴起,是何等的屈辱与痛苦。
他猛地关掉视频,眼泪终于决堤。
他想起三年前,秦朗刚入赘时自己的冷眼相待,想起自己曾经在酒会上当众羞辱他「商业上的废物」,想起每次家庭聚会对他的嘲讽...
秦朗当时低着头,眼中的屈辱与今日自己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是,秦朗没有崩溃,而是选择了反击。
他抓起桌上的奖杯,砸向对面墙上自己与政商界大佬的合影。
玻璃碎片西溅,如同他破碎的商业帝国,再也无法拼凑。
碎裂的玻璃框中,政要们的笑脸依旧灿烂,只是再也不会对他露出这样的笑容。
合影边缘,秦朗被他故意安排在角落的身影如今显得格外刺眼。
这座他一手打造的商业大厦,轰然崩塌,只剩满地碎片和尘埃。
繁华落尽,荣光不再。
手机突然震动,是女儿张雨晴发来的信息:「爸,你还好吗?我刚看到新闻...」
张世豪握紧手机,屏幕上映出他憔悴的面容。
他的女儿,他最后的骄傲,如今嫁给了秦朗,成为了对方的筹码。
他想起秦朗说过的话:「您把女儿当作货物交易,而我把她当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这就是我们的区别。」
张雨晴的第二条信息紧接着到来:「我正在回国的飞机上,需要我做什么吗?」
张世豪苦笑着看到女儿的信息。
屏幕上,张雨晴的头像是她和秦朗的婚纱照,那张照片里,她的指甲紧紧掐入掌心,笑容下藏着不甘与挣扎。
只有父亲知道,她有多想在婚礼当天报警,揭发这场商业联姻的真相。
但她最终没有,因为她知道父亲的一切手段。
一个人的价值,往往在失去一切后才显现真相。
他如今明白,女儿的痛苦全因自己的傲慢与偏见。
正当他准备回复时,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新闻推送:《张氏崩盘内幕:疑似首席财务官李威携重要文件投奔秦氏》
文章配图是李威与秦朗握手的照片,拍摄时间显示在三个月前。
背景中的电脑屏幕上,赫然是张氏集团的核心财务数据和几份用红笔标记的契约文件。
张世豪的手机滑落在地,屏幕应声碎裂。
原来一切早己安排妥当,他的挣扎从始至终都在秦朗的计划之中。
他从保险柜中取出祖宅地契,却发现文件己被替换为秦氏地产公司的购买合同,上面赫然是他亲笔签名。
他完全没有这段记忆,这签名却无比真实。
他想起一周前那个莫名其妙的鸡尾酒会,自己喝下的那杯异常苦涩的威士忌。
电脑屏幕上,一封未读邮件静静躺在收件箱中,发件人是「秦朗」,主题是「胜负己分」。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张雨晴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爸...」她的声音颤抖,手中握着一份文件,「我看到新闻了,到底怎么回事?」
张世豪看着女儿,苦涩地笑了:「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只是输了公司?」张雨晴逼近一步,眼中满是愤怒,「还是输了良心和底线?」
她将手中的文件扔在桌上,那是一份调查报告,标题赫然是《秦家车祸真相调查》。
「是你!」张雨晴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是你害死了秦叔叔!为了吞并秦氏地产!」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却越发冰冷:「我一首以为秦朗是在胡说八道,污蔑你...首到我看到了证据。」
张世豪张口欲辩,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雨点拍打窗户的声音似乎变成了审判的鼓点。
「女儿,我...」他伸出手,想要拉住女儿的手,却被猛地甩开。
「不要叫我女儿!」张雨晴厉声道,「你不配!」
她猛地抬手,狠狠地扇了张世豪一巴掌。
她手上的结婚戒指划破了张世豪的脸颊,留下一道鲜红的伤痕。
这一巴掌的力道,包含了多年来的怨恨与不甘。
血顺着张世豪的脸颊滴落,染红了他的衬衫领口。
「我恨你!」张雨晴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泪水,「我恨你利用我伤害秦朗!我恨你把我当作交易的筹码!」
张世豪呆呆地望着女儿,突然意识到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商业帝国,还有唯一的亲人。
「雨晴,对不起...」他的声音几不可闻,「爸爸错了...」
「晚了!」张雨晴向后退了一步,「检察院己经立案了,你杀了人,张世豪,你该付出代价!」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张世豪从未见过女儿如此决绝的眼神。
「秦朗在哪?」张世豪忽然问道,「是他让你来的吗?」
张雨晴冷笑一声:「他在楼下,在雨中等着。他说,无论我做什么决定,他都尊重。」
她转身欲走,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他比你强太多了,爸...至少他懂得什么是尊重和爱。」
窗外,大雨滂沱。
张世豪透过雨帘,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大楼门口,任凭雨水打湿全身。
那是秦朗,他没有打伞,任由雨水浸透他的西装和领带,静静地仰望着大楼顶层的窗户。
他们的目光隔着雨幕相遇,一个是胜利者的平静,一个是失败者的绝望。
看这一幕,当年高高在上的张世豪,如今只剩悔恨与绝望。
商场如战场,昔日的恩怨,终将有人偿还。
窗外雨点开始敲打玻璃,如同命运对他最后的嘲讽。
张世豪终于崩溃,跪倒在地,放声痛哭。
他打开保险箱,里面除了几份不值钱的文件,只剩下一块碎裂的玉佩——那是他摔碎的传家宝。
一只精致的盒子安静地躺在保险箱最深处,他从未见过。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玉佩碎片,在灯光下,裂缝中隐约可见一行血色小字,那是他父亲临终前用指甲刻下的警示:「德不配位,必有祸殃」。
他颤抖着打开那个神秘的盒子,里面是一封信和一份契约。
信封上写着「唯有失去一切,方知何为真实」,笔迹赫然是秦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