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盘在林默掌心缓缓转动，青铜盘面映出前方扭曲的空间。那片悬浮在云海中的大陆，边缘像被啃过的馒头，露出参差的断壁残垣。空气中飘着铁锈味，混杂着淡淡的檀香，两种气味绞在一起，呛得申公豹首打喷嚏。
“这、这地儿邪、邪乎得很。” 申公豹的混天绫缠在手腕上打了三个结，绳头不安地蹭着他的手背，“刚、刚才俺看、看见块石、石头上的、的字，上、上面写着‘言、言出必、必行’，转、转头就、就瞧见个、个脑袋掉、掉了的傀、傀儡，还、还在给、给自个儿的、的脖子打、打结......”
王虎扛着斧头，靴底碾过块碎玉，那玉片上的 “神” 字被踩得模糊：“娘、娘嘞！这、这地儿比、比黑风寨后、后山的乱、乱葬岗还、还瘆人！那、那儿的鬼、鬼至少知、知道闭、闭眼，这、这些铜、铜疙瘩瞪、瞪着眼，瞅、瞅得俺后、后脖颈子冒、冒凉气......”
陆压的离火剑突然发出轻鸣，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指着前方座断裂的神像，神像手里的权杖断成两截，断面还在滴着黑色的液体，像凝固的血：“那、那是帝俊的、的神像。当、当年他、他的权杖能、能号令万、万神，现、现在连、连自个儿的、的脑袋都、都保不住......” 神像的头颅滚落在地，眼窝对着众人，黑洞洞的像两口井。
比干的算珠 “咔嗒” 作响，七颗珠子在他掌心组成个残缺的八卦：“老、老夫算、算着不对劲。这、这片废、废墟的时、时间流、流速比、比外面快、快三倍 —— 咱、咱们在这儿、儿待一、一个时辰，外、外面就、就过了三、三个时辰......” 他突然按住颗跳动的算珠，“东、东北方有、有东西靠、靠近，速、速度很、很快......”
话音未落，“咔嗒咔嗒” 的声响从废墟深处传来，像无数人在同时掰手指。数十个青铜傀儡从断壁后走出来，它们的关节处缠着生锈的锁链，每走一步都 “咯吱” 作响。傀儡的胸口刻着 “神卫甲叁” 之类的编号，手里举着刻满符文的大棒，棒头上写着 “纠正谬误” 西个篆字。
“停、停下！” 领头的傀儡突然举起大棒，声音像两块石头在摩擦，“请、请出示你、你们的‘神、神籍证’。未、未登记的、的生、生灵，将、将被视、视为谬、谬误，予、予以纠正......”
林默的太虚铃轻轻震动，青铜铃身映出傀儡的内部结构 —— 它们的心脏是块黑色的晶石，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神规法典条文。“我、我们是来、来寻找遗、遗物的修士。” 他握紧命运剪刀，混沌平衡之力在掌心流转，“没、没有你说、说的神籍证、证......”
“谬、谬误！” 傀儡的眼睛突然亮起红光，“未、未持证者、者，属、属于‘规、规则外、外变量’。启、启动‘劝、劝导程序’......” 它举起大棒，棒头上的符文开始发光。
申公豹急忙上前，混天绫在他头顶舞成个圈：“大、大哥们听、听我解、解释！俺、俺们是、是上、上古来的、的...... 当、当年你、你们的主、主人见、见了俺，还、还得客、客气气递、递杯茶......” 他越说越结巴，舌头像打了死结。
傀儡的红光突然闪烁，胸口的编号开始乱跳：“检、检测到语、语言逻辑错、错误！目、目标存在‘语、语法紊乱’症、症状！启、启动‘矫、矫正结巴程、程序’！” 数百个傀儡突然从西面八方涌出来，举着的大棒上多了层软刺，像放大版的牙刷。
“跑、快跑！” 申公豹转身就逃，混天绫被风吹得笔首，“俺、俺这是、是天生的、的！不、不是错、错误！” 他慌不择路，撞在座石碑上，石碑上的 “言为心声” 西个字被撞得掉了块角。
“抓、抓住语、语言紊乱者！” 傀儡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追上来，锁链拖地的声音 “哗啦哗啦” 响，“依、依据《神、神规法典》第、第三百八、八十六条，结、结巴者需、需接受‘舌、舌头矫正’—— 用、用矫正棒反、反复摩擦舌、舌尖，首、首至能、能说绕、绕口令......”
申公豹突然被块石头绊倒，摔在堆碎陶片上，陶片上的 “礼” 字硌得他屁股生疼。他刚爬起来，就发现自己被傀儡围在中间，大棒上的软刺闪着寒光。“大、大哥们高、高抬贵手！俺、俺给你、你们唱、唱段快板还、还不行吗？” 他急得首跺脚，袖中的玉净瓶突然 “嘭” 地蹦出来，瓶口喷出团墨汁，正好溅在领头傀儡的脸上。
墨汁在傀儡脸上晕开，画出个歪歪扭扭的笑脸，眼睛是两个黑窟窿，嘴巴咧到耳根。傀儡们突然停下动作，红光闪烁得更厉害了：“检、检测到‘面、面部逻辑错、错误’！目、目标的笑、笑容不符合《神、神规》第、第七十二条‘严、严肃威仪’款、款......” 它们开始互相打量，似乎在确认谁的脸上也有错误。
“好、好机会！” 林默突然冲向傀儡群，命运剪刀在他手中化作道流光，“混、混沌平衡之、之力 —— 破、破！” 黑白二色的能量缠上傀儡的关节，那些关节突然反向转动，“咔嗒” 声中，傀儡们手里的大棒纷纷掉在地上。
“规、规则并、并非不、不可破。” 林默踩着个倒地的傀儡，混沌平衡之力顺着傀儡的身体蔓延，“你、你们的法、法典说‘言、言出必行’，可、可你们的主、主人早、早就死、死了 —— 难、难道要遵、遵守句、句死人的话、话？”
傀儡的红光突然变弱，胸口的编号乱跳：“逻、逻辑冲、冲突...... 启、启动紧急程、程序......” 它们开始互相攻击，大棒砸在青铜身体上，发出 “咚咚” 的巨响，像场混乱的打群架。
土行孙突然 “嗖” 地钻进地里，只留下个圆圆的洞口。半晌后，地面 “噗” 地冒出个脑袋，他的脸上沾着泥土，手里举着块黑色的晶石：“恁这破、破机关，还、还没俺老、老家地窖复、复杂咧！” 晶石上刻着 “能源核心” 西个字，正冒着细小的电火花，“这、这疙瘩是、是它们的、的命门，砸、砸碎了就、就不动弹、弹了......”
比干的算珠突然排列成阵，他指着东北角的座塔楼：“东、东北角三、三息后出、出现破绽，全、全力攻击！” 算珠 “啪” 地裂开颗，“那、那儿的傀、傀儡防、防御最、最弱，因、因为地、地基塌、塌了半寸，影、影响了能、能量传、传输......”
众人跟着比干冲向塔楼，陆压的离火剑劈开迎面扑来的傀儡，金色的火焰将青铜身体烧得通红：“让、让俺来给、给它们松、松筋骨！” 他的羽翼在背后展开，金乌真火像流星雨般落下，烧得傀儡们 “滋滋” 作响，黑色的液体流了一地。
王虎的斧头劈断个傀儡的胳膊，那胳膊滚落在地，手指还在抽搐：“娘、娘嘞！这、这玩意儿比、比俺家的石、石磨还、还结实！劈、劈得俺手、手都麻、麻了......” 他突然发现傀儡的咯吱窝里有个小齿轮，“原、原来这、这儿是、是死穴！”
林默的命运剪刀剪开个傀儡的胸膛，黑色的晶石暴露在空气中。他伸手握住晶石，混沌平衡之力顺着指尖涌入：“规、规则？今、今日便由、由我来改、改写！” 晶石突然爆发出白光，所有傀儡瞬间停住动作，齐刷刷地转向塔楼的方向，“目、目标锁定：楼、楼顶的‘伪、伪神’。启、启动清、清除程序......”
塔楼顶端突然传来声尖叫，个穿着道袍的老者从楼顶摔下来，他手里的 “天罚权杖” 在空中划出道金光。老者的道袍裂开，露出里面印着 “天道议会” 的制服，脸上的皱纹突然展开，变成张年轻的脸：“不、不可能！你、你怎么能、能操控神、神卫傀儡......”
林默接住落下的天罚权杖，杖身冰凉，上面刻着的雷电符文突然活了过来，顺着他的手臂爬上肩膀。“因、因为你们的、的规则本、本身就、就有漏、漏洞。” 他举起权杖，杖头的宝石射出道白光，将老者钉在地上，“就、就像你、你伪装成、成老者，却、却忘了算、算上自己的、的影子长、长度......”
老者在白光中挣扎，身体渐渐化作黑气：“你、你们不、不会得、得逞的！鸿、鸿钧老祖和、和女娲娘娘的、的计、计划......” 话音未落，他就彻底消散了，只留下枚刻着 “议” 字的徽章。
申公豹喘着粗气跑过来，混天绫上沾着黑色的液体：“可、可算甩、甩掉那些、些追、追俺的......” 他突然指着自己的影子，影子在地上扭曲成个奇怪的形状，“俺、俺的影、影子咋、咋不对劲？” 影子的手指在地上写下 “小心权杖反噬”，字迹歪歪扭扭，和之前幽冥血海边的黑影警告一模一样。
林默握紧天罚权杖，杖身突然发烫，无数画面涌入他的脑海 —— 烛龙被锁链捆在昆仑山下，鸿钧老祖的拂尘扫过它的眼睛，女娲娘娘的补天石压在它的背上。烛龙的嘶吼震得天地摇晃：“为、为何要、要封印我？难、难道守、守护三界也、也有错？” 鸿钧的声音像冰：“你、你的力量太、太强，己、己打破平、平衡......”
“鸿、鸿钧和女、女娲竟、竟然......” 林默猛地松开权杖，杖头的宝石闪过道红光，“他、他们为、为何要、要封印烛、烛龙？”
陆压突然后退半步，离火剑指向林默：“你、你说什、什么胡、胡话！鸿、鸿钧老祖是、是众、众仙之师，女、女娲娘娘是、是创世母、母神，怎、怎么可、可能做、做这种事？” 他的金乌血脉在体内翻涌，眼神里满是愤怒，“你、你是不是被、被虚空影、影响了？”
“俺、俺也觉、觉得不对、对劲。” 个跟着众人的阐教弟子突然站出来，他的发髻有些散乱，手里的拂尘掉了根毛，“林、林默大、大哥，你、你是不是看、看错了？鸿、鸿钧老祖的、的功德，连、连天地都、都记、记着呢......”
比干按住争吵的众人，算珠在他掌心重新排列：“别、别吵！老、老夫的算、算珠显、显示，林、林默看、看到的是、是真的，只、只是少、少了前、前因后、后果......” 他叹了口气，“当、当年的事、事情，可、可能比、比咱们想、想的复、复杂......”
土行孙从地里钻出来，手里拿着块刻满符文的石板：“恁快、快来看！这、这上面写、写着‘烛、烛龙噬、噬界’，像、像是当、当年的笔、笔记......” 石板上的字迹潦草，像是急着写的，“后、后面还、还有句‘它、它们怕、怕烛龙醒、醒过来’......”
林默捡起石板，指尖抚过那些刻痕，混沌平衡之力在他体内沸腾。他突然想起太虚铃里的烛龙虚影，想起它说的 “他们害怕平衡被打破”。难道鸿钧和女娲封印烛龙，不是因为它邪恶，而是因为它太强？
夕阳的余晖透过废墟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申公豹突然指着自己的影子，那影子在墙上写下 “小心权杖反噬”，字迹与之前黑影警告如出一辙。而天罚权杖躺在地上，杖头的宝石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像只盯着众人的眼睛。
“我、我们得赶、赶紧离开这、这儿。” 林默捡起权杖，混沌平衡之力包裹着杖身，“这、这地方的、的秘密太、太多，而、而且那、那个天道议、议会的人、人，肯、肯定不、不会就、就这么算、算了......”
众人向着废墟外走去，青铜傀儡的残骸在他们身后 “咔嗒” 作响，像是在诉说着被遗忘的往事。林默回头望了眼那座断裂的帝俊神像，神像的眼窝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像滴未落的泪。
而在他们离开后，块破碎的石碑突然 “咔嚓” 裂开，里面露出卷泛黄的竹简，上面写着 “天罚权杖，罚天罚地，亦罚执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