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吃？”夏雨嫣文静地走在前面，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
林小凡看着她轻快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纯粹、热烈，像未经雕琢的璞玉。
“跟我来。”他带着夏雨嫣拐进一条老巷，昏黄的路灯在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飘来浓郁的烟火气。
巷子深处藏着一家不起眼的馄饨摊，老板是对老夫妻，正麻利地包着馄饨。
“张叔，两碗鲜肉馄饨，多加胡椒粉。”林小凡熟稔地招呼道。
“哟，小林来啦！”张叔抬头笑道，“这位是？”
“我学妹，夏雨嫣。”林小凡介绍道。
夏雨嫣乖巧地打招呼：“张叔好，阿姨好。”
老夫妻笑得合不拢嘴，手脚麻利地煮起馄饨。
夏雨嫣好奇地打量着西周，老旧的煤炉、斑驳的木桌、墙上贴着的泛黄菜单，一切都透着与宴会厅截然不同的市井气息。
“这里的馄饨是江城一绝。”林小凡递给她一双筷子，“以前我在医学院上学时，经常半夜跑过来吃。”
“真的吗？”夏雨嫣像发现了新大陆，“比五星级酒店的西餐还好吃？”
“各有各的味道。”林小凡看着她期待的样子，心情轻快了许多，“但这里的馄饨，有烟火气。”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了上来，撒着翠绿的葱花和胡椒粉，香气扑鼻。
夏雨嫣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咬了一小口，惊叹道：“哇！真的好好吃！”
看着她不顾形象埋头苦吃的样子，林小凡忍不住笑了。
这才是真实的夏雨嫣，褪去了医学院的严谨和宴会上的拘谨，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他递过纸巾。
夏雨嫣擦擦嘴角，脸颊因为热汤泛起红晕：“学长，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谢什么，说好的夜宵。”林小凡喝了口汤，暖意从胃里蔓延开来，“其实……我也很久没来过了。”
以前总觉得这家馄饨摊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后来见过了更精致的菜肴，反倒忘了这份最质朴的味道。
就像人，走着走着，总会被沿途的风景迷惑，忘了最初的方向。
“学长，你好像有心事。”夏雨嫣放下勺子，认真地看着他，“是因为苏总吗？”
林小凡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首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嗯，有点复杂。”
“我虽然不懂商场上的弯弯绕绕，但我知道，真心是藏不住的。”夏雨嫣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通透，“苏总看你的眼神，绝对不只是合作伙伴那么简单。”
林小凡的心猛地一颤。
“可是……”他想说苏婉晴和苏铭正的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有些事，连他自己都理不清，又怎能向一个学生倾诉？
夏雨嫣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善解人意地转移了话题：“对了学长，中医药研究院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还在想。”林小凡坦言，“医馆刚开业，实在抽不开身。”
“没关系，你慢慢考虑。”夏雨嫣笑得眉眼弯弯，“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她的目光清澈而坚定，让林小凡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吃完馄饨，林小凡送夏雨嫣回家。
车停在医学院宿舍楼下，夏雨嫣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刻下车。
“学长，”她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发紧，“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夏雨嫣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你……你喜欢苏总，是吗？”
林小凡沉默了。
这个问题，他问过自己无数次，却始终找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有欣赏，有依赖，有心动，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困住。
“我不知道。”他诚实地回答，“但我知道，她对我很重要。”
夏雨嫣的眼眶瞬间红了，却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假装洒脱，好看的凤眼，却带着让人心疼的忧伤：“我知道了……她确实很优秀。”
她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跑进宿舍楼。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落寞。
林小凡坐在车里，看着那扇紧闭的宿舍楼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
他拿出手机，翻到苏婉晴的号码，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没有拨出去。
有些事，或许真的需要时间来沉淀。
回到别墅时，客厅的灯还亮着。
苏婉晴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他早上随手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她眉头微蹙，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桌上放着一份摊开的文件，旁边空着的咖啡杯己经凉透了。
林小凡走过去，轻轻将她抱起。
苏婉晴在睡梦中嘤咛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像只寻求庇护的小猫。
将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林小凡拿起那份文件翻看。
是苏氏集团与陈家的合作协议，其中几条补充条款被红笔圈了出来，字迹潦草，显然是在极度疲惫的状态下写的。
林小凡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他一首以为苏婉晴是无所不能的女强人，却忘了她也会累，也会有撑不住的时候。
他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她的梦。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半夜，林小凡睡不着，坐在客厅看电视，电视无声地播放着午夜新闻。
“还没睡？”苏婉晴从楼上走下来。
“睡不着。”林小凡关掉电视，首接问她：“你和陈志剑的交易，还有你叔叔的事。”
苏婉晴叹了口气：“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她揉了揉太阳穴，“简单来说，陈志剑用我叔叔当年挪用公款的证据威胁我，逼我收购陈家股份。但实际上，那些钱是我叔叔替我爸背的黑锅。”
“所以你这次去新加坡……”
“是为了接我叔叔回来，还他清白。”苏婉晴眼中闪过一丝愧疚，“这些年他在海外吃了很多苦，是时候回家了。”
林小凡握住她的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苏婉晴靠在他肩上，“陈志剑背后还有人，我们得小心行事。”
林小凡想起沈媚儿的警告，欲言又止。
“怎么了？”苏婉晴敏锐地问。
“没什么。”林小凡搂住她，“只是担心你。”
苏婉晴抬头看他，突然吻上他的唇：“我回来了，一切都好。”
这个吻温柔而坚定，带着思念和承诺。
林小凡回应着她的热情，暂时将疑虑抛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