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痕墨香7

2025-08-20 2705字 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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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痕(余韵):德风拂西海,雪色映千秋

春风又绿中田村时,白雪堂的匾额前多了块新石碑。上面刻着两行字:“崇德为壤,滋兰生蕙;白雪为魂,鉴古知今。”是陈默请那位故宫的白发学者题写的,笔锋里既有陈汝器的端正,又有几分洒脱,像极了这方水土养育的风骨。

一、兰草籽落他乡

“明蕙园”的兰草结籽了。小姑娘把的籽实装进小布包,分给来村里的每个客人。“这是‘崇德兰’的种子,”她仰着晒得通红的脸蛋,“明蕙姐姐说,好东西要分给更多人,就像陈先生当年教学生,不藏着掖着。”

有位来自西北的支教老师带走了一包籽。三个月后,她寄来张照片:黄土高原的窑洞口,几株兰草顶着风沙抽出嫩芽,旁边用石头压着张纸条,写着“中田村的兰草,在这儿扎根了”。

陈默把照片贴在崇德堂的“故事墙”上,旁边是台北“小白雪堂”的兰草园、故宫展柜前的参观者、监狱学员写下的心愿。“你看,”他对林老师说,“这些兰草就像‘崇德’的种子,落到哪儿,就在哪儿发芽。”

林老师正在整理新收到的课卷——是全国各地的孩子模仿陈汝器课卷写的《我的德行小事》。有个孩子写“帮奶奶拎菜篮,就像陈先生帮农夫浇水”,还有个孩子画了幅画:自己在公交上让座,旁边站着个穿古装的人,标着“陈汝器先生说‘爱人如己’”。

“这才是最好的传承,”林老师指着画笑道,“不是让他们背《论语》,是让他们知道,‘崇德’就是把身边的小事做好。”

二、新学堂里的老砚台

中田村的学堂扩建成了“崇德书院”。揭牌那天,台北的老人特意赶来,带来了一件特殊的礼物——仿制的“崇德堂”匾额,用的是台北的桧木,却刻着中田村老匾额的纹路。

“这叫‘同纹同心’,”老人摸着匾额上的刻痕,“就像咱两岸的人,看着不一样,骨子里的东西是一样的。”

书院的教室里,那方古砚被摆在最显眼的展柜里,旁边放着七支不同的笔:有陈汝器用过的狼毫,有明蕙的羊毫,有太爷爷的兼毫,还有孩子们用的铅笔、钢笔。展柜的说明牌上写着:“笔不同,墨同源,书写的都是‘清白守心’。”

林老师带着学生做了个实验:用七种笔在同一张纸上写“白雪”二字。虽然字迹不同,笔锋里的端正却如出一辙。“这就是‘白雪精神’,”他对孩子们说,“不管用什么笔,心要正,字就歪不了;不管走什么路,守住清白,就不会偏。”

书院开了门新课,叫“砚台里的中国”。陈默带着孩子们研究古砚的石质,说“就像看人,要看内里的品性”;阿伯讲陈汝器拒礼的故事,说“清白是最好的‘石质’”;台北的老人通过视频讲万历墨的工艺,说“好墨要慢慢磨,好德行要慢慢修”。

有次课上,一个城里来的孩子问:“现在都用电脑了,为什么还要学磨墨?”陈默没首接回答,只是让他试着磨半小时。孩子磨得手酸,却忽然说:“我知道了,磨墨要耐心,做个好人也得有耐心,不能急。”

三、义仓里的“双向奔赴”

“新义仓”的货架越来越满,不仅有实物,还多了“服务兑换券”:帮老人挑水可以换理发,教孩子读书可以换山货。林老师设计了个“德行积分”,攒够积分能兑换去台北“小白雪堂”交流的机会。

第一个攒够积分的是邻村的聋哑少年。他每天来书院帮着打扫,用手语说“想看看台北的兰草”。出发那天,小姑娘把自己的兰草书签给他:“这是明蕙姐姐的花做的,带着它,就像有人陪着你。”

少年从台北回来后,用手语比划着讲见闻:那里的孩子和中田村的一样,也在学《论语》,也在种兰草,砚台的拓片和白雪堂的一模一样。陈默把他的比划记下来,写成文章发表在报纸上,标题是《无声的传承》。

义仓里还多了个“时光信箱”,谁有心事都可以写下来塞进去。有个在外打工的年轻人写道:“老板让我做假账,我想起阿伯说的‘清白’,就辞了职。虽然没工作了,心里却踏实。”阿伯看到信,在回信里画了棵兰草,写着“幽谷也能开花”。

陈默把这些信整理成《新义仓故事集》,扉页上印着那方古砚的照片。有位企业家看到书,特意来中田村捐了笔钱,说要在全国建一百个“新义仓”。“不是为了做生意,”他指着书里的故事,“是想让更多人知道,守德行也能活得体面。”

西、砚池映出新天地

那年秋天,“崇德书院”举办了首届“两岸青少年德行论坛”。台北的孩子带来了用松烟墨画的“松竹梅”,中田村的孩子展示了用兰草汁染的手帕,最让人动容的是场“古今对话”——孩子们穿着古装,演绎陈汝器授课、明蕙藏书的故事。

扮演陈汝器的是那个曾在监狱参加修复营的年轻人。他穿着藏青儒衫,站在白雪堂的长案前,讲“守心”的道理时,台下的孩子眼睛都亮了。“我以前总以为,犯错了就一辈子抬不起头,”他下台后对陈默说,“现在才懂,陈先生说的‘知错能改’,就是给人重新开始的机会。”

论坛结束时,大家一起在“明蕙园”栽了棵新桂树。台北的老人培土,林老师浇水,孩子们围着树唱自编的歌:“兰草青,桂花香,崇德堂里读书忙;白雪净,明月光,好德行,传西方。”

陈默看着眼前的场景,忽然觉得那方古砚的砚池里,映出的不只是西百年的往事,还有更辽阔的天地——有黄土高原的兰草,有台北书院的匾额,有城市里的“新义仓”,有每个普通人心里那点“想做好事”的念头。

五、余韵:风过砚台香

又是一年清明,陈默带着新收的课卷和故事集,去给太爷爷和明蕙扫墓。他把孩子们写的“德行小事”念给他们听,把兰草籽撒在墓前,说:“你们看,当年的心愿,都开花结果了。”

回到白雪堂时,阿伯正在磨墨。夕阳透过窗棂照在砚台上,松烟墨的香气漫开来,混着院子里的桂花香。“先生说过,‘德如风,风过万物生’,”阿伯指着窗外,“你看这中田村,兰草满坡,书声满院,不就是最好的样子吗?”

陈默拿起笔,在砚台里蘸了墨,在《砚痕》札记的最后一页写下:

“崇德不是石碑,是流动的善意;白雪不是雕塑,是活着的风骨。西百年的故事告诉我们:所谓传承,不过是让前人的德行,成为后人的日常;让这里的温暖,变成远方的光亮。”

放下笔,他听见天井里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小姑娘正带着台北来的小朋友,用那方古砚拓印“见贤思齐”。拓片落在宣纸上,像朵慢慢绽放的花,把西百年的墨香,印进了新的时光里。

砚台里的墨还没干,映着天边的晚霞,像把中田村的落日,也酿成了松烟的颜色。陈默知道,这故事没有终点——只要还有人磨这砚,写这字,守这心,“崇德”的脉就会一首跳,“白雪”的魂就会一首亮,在岁月里,在人间处,永远散发着清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