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俗秽语的狂欢

2025-08-20 3514字 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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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初夏的傍晚,啤酒摊的塑料凳在路边摆了两排。光着膀子的男人们举着酒瓶,唾沫星子随着哄笑溅在油乎乎的桌面上。话题不知怎么就扯到了那些被查封的黄碟上,有人咂着嘴说:“还是日本的带劲,技术好。”

“拉倒吧,”旁边一个络腮胡嗤笑一声,灌了口啤酒,“韩国的才叫有味道,那身段,啧啧。”

“你们都不懂,”角落里穿花衬衫的男人晃着脑袋,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见过非洲的,那才叫真家伙,又大又粗……”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更放肆的哄笑淹没。有女人端着烤串经过,听见这话,红着脸加快脚步,却被男人喊住:“妹子,过来评评理,你说哪个好?”

女人没敢回头,小跑着钻进了店里。男人们笑得更欢了,仿佛这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李建国推着修鞋箱经过,听见这些污言秽语,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阵风气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黄碟被查封后,男人们的炫耀方式变了。以前比谁藏的碟片多、谁的“资源”新,现在改成了公开讨论这些低俗不堪的内容,仿佛说得越露骨,越能证明自己“见过世面”。

赵秀兰的小超市里,也常有这种尴尬。几个女人凑在一起聊天,说着说着就往歪处拐,有人还会故意问赵秀兰:“秀兰姐,你家老李……”

“干活去!”赵秀兰总是把话打断,把她们往门口赶,“别在我这儿说这些不要脸的!”

可总有人不依不饶。有天下午,那个穿花衬衫的男人来买烟,盯着赵秀兰说:“嫂子,你家老李是不是不行啊?看你天天守着店,多闷得慌。”

赵秀兰抓起柜台上的鸡毛掸子就扔了过去:“滚!再不滚我喊人了!”

男人嬉皮笑脸地躲开,嘴里还嘟囔:“装什么正经,谁不知道谁啊……”

李建国回来听说这事,气得晚饭都没吃。他想去找那男人理论,被赵秀兰拉住:“跟这种人置气,掉价!你没看他那德行,就盼着你跟他吵,好让街坊邻居看笑话。”

话是这么说,可李建国心里像堵了块石头。他想起年轻时候,车间里的男人们也开玩笑,但从没这么低俗过。那时候大家比的是技术,是谁拧的螺丝又快又好,是谁发明的小工具提高了效率。现在倒好,正经本事没了,就剩下这些下三滥的心思。

二十一,丫丫的学校也出了怪事。有天老师在课堂上提问“最喜欢的国家”,一个男生站起来,阴阳怪气地说:“日本,因为日本的片子好看。”

全班哄堂大笑,气得老师把他叫到办公室罚站。可这股歪风却没止住,孩子们开始用从大人那里听来的污言秽语互相打趣,甚至给同学起侮辱性的绰号。

丫丫回家哭着说,有男生叫她“韩国妞”,还做些下流的动作。“妈,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赵秀兰搂着女儿,心疼得首掉眼泪,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肮脏的东西,像病毒一样,无孔不入地侵蚀着孩子的世界。

李建国去找了学校的校长。校长叹着气说:“我们也想管,可孩子们都是从家里听来的。有些家长自己说话不注意,孩子耳濡目染,能学好吗?”

他说得没错。李建国在修鞋摊前就见过,有家长带着孩子路过啤酒摊,听见那些荤段子,不仅不避开,反而哈哈大笑,还跟孩子说:“长大了你就懂了。”

有个开出租车的男人,甚至把那些低俗的笑话当成“本事”,每天接孩子放学时,都在车里放些不堪入耳的录音,引得其他家长投诉,他还振振有词:“活跃活跃气氛怎么了?小题大做!”

王建军的媳妇把儿子锁在家里,不让他出门,可孩子还是从同学那里学会了那些脏话。“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她红着眼圈跟赵秀兰诉苦,“他说班上同学都这么说,就他不说,会被笑话。”

这才是最可怕的。当低俗成了“潮流”,当正经成了“异类”,孩子们就会误以为那些肮脏的东西是正常的,是值得炫耀的。就像当初大家炫耀看黄碟一样,现在炫耀谁知道的荤段子多,谁能说出更露骨的话。

李建国看着巷子里那些勾肩搭背、说着荤话的男人,突然觉得他们很可怜。他们把日子过得一塌糊涂,却想在这些低俗的玩笑里找到点存在感,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根稻草。

二十二、转机出现在一个暴雨天。穿花衬衫的男人喝醉了,在啤酒摊前调戏一个路过的女学生,嘴里说着那些关于“日本、韩国”的污言秽语,还伸手去摸女孩的脸。

女孩吓得尖叫,男人却笑得更欢了。就在这时,一个穿雨衣的男人冲过来,一拳把他打倒在地。是那个开出租车的司机,他刚接女儿放学回来,正好撞见这一幕。

“你他妈疯了?”穿花衬衫的男人捂着鼻子骂道。

“我疯了?”出租车司机指着他,声音发颤,“你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要是你闺女被人这么调戏,你乐意吗?”

这话像一记耳光,打在在场所有人脸上。啤酒摊前瞬间安静下来,那些刚才还在哄笑的男人,都低下了头。

穿花衬衫的男人想反驳,却被旁边一个家长拉住:“行了,少说两句吧,确实是你不对。”

女学生的家长很快赶来了,非要报警。穿花衬衫的男人这才慌了,连连道歉,最后在众人的劝说下,给女孩赔了钱,还写了保证书。

这事像块石头投入水中,在巷子里激起了涟漪。有人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也说过类似的话,是不是也在孩子面前不注意言行。

那个开出租车的司机,把车里的录音全删了,接孩子时还主动跟其他家长道歉:“以前是我不对,影响了孩子们。”

啤酒摊的老板也贴出了告示:“文明饮酒,禁止说低俗言语。”虽然还有人忍不住,但声音明显小了,看见有孩子路过,会下意识地住嘴。

学校里,老师开始组织“文明用语”班会,让孩子们讨论哪些话是不尊重人的,哪些行为是不礼貌的。丫丫回来告诉李建国:“老师说,真正的本事不是会说脏话,是能尊重别人。”

李建国的修鞋摊前,多了几个来道歉的男人。有那个曾经调戏赵秀兰的,有在孩子面前说荤话的,他们都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老李,以前是我们不对,你别往心里去。”

李建国没说什么,只是递给他们一把修好的鞋:“以后多注意点,孩子们都看着呢。”

巷子里的风气渐渐变了。男人们聊天时,开始说些正经事——谁家找了新工作,谁的孩子考上了重点班,谁种的菜丰收了。虽然偶尔还有人说荤话,但会立刻被其他人制止。

有次王建军的儿子听见两个老人说脏话,居然站起来说:“爷爷,老师说不能说脏话,不文明。”

两个老人愣了愣,随即笑了:“对对,孩子说得对,我们错了。”

赵秀兰的小超市里,女人们又开始聊家常,说的是哪家的衣服便宜,哪家的菜新鲜。有人提起以前那些低俗的玩笑,都觉得不好意思:“那时候真是瞎胡闹,不知道脑子里想的啥。”

二十三、秋天的时候,巷口的宣传栏换了新内容——“创建文明社区,从我做起”。下面贴着居民们的倡议,有“不说脏话”“尊重女性”“爱护孩子”,李建国的名字在最前面。

他还是每天修鞋,只是身边的书架上,除了童话书,又多了些成年人看的书——有讲法律的,有讲技术的,还有些是关于怎么教育孩子的。

有个以前总说荤话的男人,居然拿起一本《如何与孩子沟通》,蹲在摊前看了一下午。“老李,”他挠着头说,“这书挺好,我以前总骂孩子,看来是错了。”

李建国笑了:“知道错了就改,不晚。”

晓梅寄来的信里说,村里的小学搞了个“文明用语”比赛,孩子们都很积极。“有个以前总说脏话的孩子,现在是班里的‘文明小标兵’呢。”她还说,自己攒了点钱,想在村里建个图书馆,“不光给孩子看,也给大人们看,让大家都学点好。”

李建国把信给赵秀兰和丫丫看,丫丫拍着手说:“晓梅姐真棒!等图书馆建好了,我要寄我的童话书给他们!”

夕阳西下,修鞋摊前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来取鞋的,有来看书的,还有些孩子围着丫丫,听她讲书上的故事。李建国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拿着锥子,一针一线地缝着鞋,动作沉稳而认真。

远处的啤酒摊前,几个男人正在讨论明年的收成,声音不大,却很平和。穿花衬衫的男人也在其中,他戒了酒,找了份在工地搬砖的活,脸上多了些踏实的笑容。

风从巷口吹过,带着点桂花的香味。李建国抬头看了看天,晚霞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他想起那些被黄碟和荤话充斥的日子,像场肮脏的梦,幸好,醒了。

真正的体面,从来不是靠低俗的炫耀得来的。是对人的尊重,是对生活的热爱,是对下一代的责任。就像他手里的鞋,只有用心去修,才能走得远,走得稳。

他拿起一只修好的鞋,放在阳光下照了照,针脚整齐,线结牢固。就像这巷子,经历过风雨,见识过肮脏,却终究在人们的努力下,变得干净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