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时的水到渠成

2025-08-20 2876字 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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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后的微澜与未说出口的话

电梯数字跳到12时,陈默听见身旁的周芸轻轻吸了口气。她今天穿了条米白色的连衣裙,领口别着枚小巧的珍珠胸针,是出发前他在公司楼下的饰品店看到,鬼使神差买下来塞给她的。此刻胸针随着她的呼吸微微晃动,像粒悬在半空的星子。

“房卡拿好。”他把卡递过去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周芸接过卡,声音有点发闷:“隔壁?”“嗯,方便照应。”陈默说着,目光落在走廊尽头的消防栓上——其实他本可以让前台把房间安排得远些,却在登记时含糊地说“挨着就行”。

进房放下行李,浴室的水声很快响起。陈默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盯着玻璃倒影里自己的影子发呆。这是他和周芸第一次单独出差,出发前部门聚餐,王姐挤眉弄眼地说“小年轻一起出差,要把握机会啊”,当时他笑骂着把酒灌下去,耳根却烧得厉害。

他知道自己对周芸的心思不一般。她报表做得漂亮,开会时总能精准抓住重点,偶尔加班到深夜,会泡两杯速溶咖啡,把其中一杯推到他桌上,说“别猝死了,项目还没做完呢”。这些细碎的瞬间像藤蔓,悄无声息地缠上他的心脏,可他总找不到合适的话说出口——怕唐突,更怕捅破那层窗户纸后,连同事都做不成。

浴室门打开时,周芸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发梢的水珠滴在锁骨上,顺着领口滑进去,留下道转瞬即逝的水痕。“客户约的七点半,”她抬腕看表,“还有一个小时,我化个淡妆。”陈默“嗯”了一声,突然站起来:“我去楼下买瓶水。”

其实房间里有免费的矿泉水,他只是想躲开这过分安静的空间。电梯里遇到个推着清洁车的阿姨,笑着问“先生住哪间”,他报了房号,阿姨说“哦,刚才那位小姐也住这层啊,长得真俊”,他喉头动了动,没接话,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

回到房间时,周芸己经化好了妆。浅棕色的眼影,唇釉是温柔的豆沙色,她正对着镜子调整耳坠,见他进来,转身问:“怎么样?会不会太浓了?”陈默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两秒,慌忙移开:“挺好,挺合适。”

客户的饭局设在江边的私房菜馆,包厢里能看见对岸的灯光。推杯换盏间,周芸的酒量让陈默吃了一惊——她不像其他女同事那样扭捏,客户敬酒时稳稳接住,说“我不胜酒力,但陈工今天开车了,我替他多喝两杯”,杯沿碰到唇瓣时,会轻轻蹙下眉,显然是不喜欢白酒的辛辣。

散场时周芸脚步有点晃,陈默伸手想扶,她却往旁边躲了躲,自己扶住了墙:“没事,就是有点晕。”夜风带着江腥气吹过来,她打了个寒颤,陈默立刻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外套上还留着他的体温,周芸把脸往布料里埋了埋,小声说了句“谢谢”。

进电梯后两人都没说话,镜面墙壁映出彼此的影子,靠得很近,却又隔着段微妙的距离。数字跳到12时,周芸先走出电梯,掏房卡时手指有点抖,好几次都没对准卡槽。陈默站在她身后,能闻到她发间的洗发水香味,混着淡淡的酒气,让人心里发慌。

“那个……”他突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要不要……来我房间坐会儿?”说完就后悔了——这话太首白,像把没开刃的刀,莽撞地捅向那层脆弱的窗户纸。

周芸的动作顿住了,背对着他没说话。走廊的声控灯不知什么时候灭了,只有安全出口的绿光映在她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陈默的心跳得像要炸开,正想说“开玩笑的”,却听见她轻轻“嗯”了一声。

他的房间没开灯,只有窗外的霓虹透进来,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周芸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把他的西装外套裹得更紧了些。陈默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指尖碰到她的手指,这次两人都没躲。

“今天客户说的方案……”他想找个正经话题,话没说完就被周芸打断:“陈默,你是不是……”她抬起头,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对我有点不一样?”

这句话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搅乱了陈默心里的平静。他张了张嘴,那些在心里盘桓了无数次的话突然堵在喉咙口,最后只化作一句笨拙的“我……我觉得你挺好的”。

周芸笑了,眼角弯起来,像藏着星光:“我知道。”她把水杯放在茶几上,身体微微前倾,“其实我也是。”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带着种危险的张力。陈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她轻轻的呼吸声,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像首没谱的曲子。他慢慢靠近,膝盖碰到她的膝盖,她没有躲开。

“我怕……”他声音发哑,“怕说了连同事都做不成。”周芸摇摇头,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不会的。”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得很自然,像水到渠成,又像蓄谋己久。他吻她的时候,能尝到她唇上残留的唇釉甜味,混着淡淡的酒气。周芸的回应很生涩,带着点不知所措的颤抖,却又很用力,像要把积攒了许久的情绪都倾泻出来。

他把她抱起来时,她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颈窝,呼吸灼热。房间里的光线很暗,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只能靠触感确认对方的存在——她的手指穿过他的头发,他的手掌贴着她的后背,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取代了所有多余的言语。

被子滑落时带起一阵微风,周芸的睫毛在他胸口轻轻颤动,像只受惊的蝶。窗外的霓虹忽明忽暗,照在她脸上,能看见她泛红的眼角。陈默的动作很轻,像对待易碎的珍宝,怕自己的莽撞会惊扰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温柔。

“啊……”她突然低低地哼了一声,带着点疼,又有点说不清的松弛。陈默立刻停下动作,紧张地问“弄疼你了?”周芸摇摇头,把脸往他怀里埋得更深,声音闷闷的“没有,就是……有点突然”。

后来的声音,像被揉碎的月光,散落在寂静的房间里。不是刻意的放纵,更像是压抑了太久的情绪找到了出口,带着点笨拙的试探,又有着不容错辨的真诚。周芸的指甲轻轻掐在他的背上,留下浅浅的印子,像给彼此打上了隐秘的烙印。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霓虹渐渐暗下去,天边泛起淡淡的鱼肚白。周芸枕在陈默的胳膊上,呼吸均匀,长发散落在他的胸口。他能感觉到她皮肤的温度,还有心脏在胸腔里沉稳的跳动,和他的心跳渐渐合拍。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踏实。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那些欲言又止的冲动,此刻都化作了无声的温柔。他知道,从今晚开始,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不只是同事,也不只是暧昧的试探,而是跨过了那道界限,站在了一个全新的起点上。

周芸突然动了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他在看自己,不好意思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天亮了?”“嗯,还早。”陈默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再睡会儿。”

她“嗯”了一声,往他怀里蹭了蹭,很快又睡着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道金色的光带,像给她镀上了层光晕。陈默看着她的睡颜,嘴角忍不住上扬——这场出差,好像比想象中更有意义。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不知道回到公司该如何面对同事的目光,甚至不知道下一秒该说些什么。但此刻,抱着身边的人,听着彼此的心跳,就觉得足够了。有些事情,不需要急着说清楚,就像此刻房间里尚未散去的气息,和窗外慢慢亮起来的天,自然而然,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