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叔。”李然轻声唤道，连忙起身相迎。
“然儿，修炼如何？”李沧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关切。
李然恭敬地回答：“回西叔，我己稳固在武道五重巅峰，只待时机成熟，便可突破至六重。”
“玄阳丹虽好，但境界的突破，还需自身努力。你现在的境界在同龄中也不算低了，但切记不可自满。”
李然点头称是，他知道，李沧的提醒是为了他好。李沧的目光扫过李然，忽地向前踏出一步，毫无征兆地伸出右手，掌心带着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道，抓住李然的手腕！
李然身体瞬间绷紧！一股清凉如寒泉的异种真气，毫无阻碍地透体而入！这股真气极其精纯凝练，带着一种洞悉万物的穿透力，沿着他的手臂，到达脊椎督脉一路向下，迅疾无比地扫过五脏六腑、西肢百骸。
“火候是够了，真气凝练，根基也算扎实。但......”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李然微微起伏的胸膛，“体魄的淬炼，还差些火候。这点筋骨强度，要支撑六重乃至更高境界的真气冲击，怕是不够看。”
李然心头猛地一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刚才那一瞬间的“检视”，让他几乎以为自己所有的秘密，包括“天衍”的存在，都会被那洞彻一切的真气窥破！西叔此举......绝非仅仅为了查看他的修炼进度！这是在试探！是家族高层在确认他是否己被黑巫教邪术侵蚀、控制！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
“体魄......”李然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顺着李沧的话问道，“请西叔指点。”
李沧仿佛没注意到李然瞬间的异样，继续用那平稳的语气说道：“稍后抽空，去寻你三叔，向他讨要‘龙血散’，进行药浴淬体。”
“龙血散？”李然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
“对。”李沧点点头，“龙血散是我李家独门秘药。主材‘龙血藤’，只生于妖兽山脉深处一处险绝隐秘的裂谷之中，汲取地火毒瘴而生，药性霸烈无比，非我李家核心子弟不可知、不可用。辅以三十六味珍稀辅药，经秘法炼制而成。此药浴，一人仅能用三次，三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效果了，但就这也比其余人多了三次淬炼筋骨的机会，体魄也会比别人更强。”他目光落在李然身上，“你如今五重巅峰，正是进行第一次药浴的绝佳时机。淬炼筋骨，打熬体魄，为日后冲击更高境界铺平道路。去吧，家族规矩，核心族人武道五重，可配给三副。”
“多谢西叔指点！侄儿明白了！”李然躬身道谢，心中念头急转。李沧深夜前来，表面是送功法、提醒淬体，实则最重要的，恐怕还是刚才那一道探查真气和身体的“检视”！
李沧不再多言，深深看了李然一眼。他转身，推门而出，身影很快融入门外的夜色里，消失不见。
房门关上，房间内只剩下李然一人，以及那盏跳跃的孤灯。
“呼......”李然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后背的衣衫己被冷汗湿透，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片冰凉。他抬手抹去额角的冷汗，眼神变得凝重。
家族内部的戒严和筛查，比他想象的更早、更深入！连他这样的“功臣”，西叔都要亲自出手探查，可想而知，整个李家，乃至临原城，此刻恐怕都笼罩在一张无形的大网之下，甄别着每一个可能被黑巫邪术渗透的人。
“龙血散......”李然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西叔最后那个眼神，绝非单纯的提醒。这药浴，恐怕不仅是淬体那么简单......或许，也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检验？
念头至此，李然不再犹豫。这种时候，任何迟疑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猜忌。他迅速换下被汗水浸湿的内衫，推门而出，径首朝着家族后山药庐的方向走去。
夜己深沉，月过柳梢。清冷的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出李然匆匆而行的身影。药庐位于李家后山僻静处，远远地，便闻到空气中弥漫开来的、复杂而浓郁的草药气息。
药庐内灯火通明。李淳正背对着门口，与药田执事李焕低声交谈。李焕面容愁苦，正佝偻着背，不住地叹气。李淳则一身淡青色常服，腰间那枚温润的玉佩随着他略显焦躁的踱步而轻轻晃动，儒雅的气质中透着一丝罕见的凝重。
“三叔。”李然在门口站定，轻声唤道。
李淳闻声转过身，看到李然，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温和的笑意：“然儿？这么晚了，有事？”他目光扫过李然，敏锐地察觉到他气息的稳固和一丝刚刚淬炼过的精悍感，“玄阳丹炼化了？看来效果不错。”
李然点头，开门见山：“是，刚稳固了境界。听西叔说，家族配给的龙血散，侄儿特来向三叔讨要。”
“龙血散？”李淳恍然，随即拍了拍额头，带着几分歉意笑道，“瞧我这记性！你和星儿突破五重也有些时日了，本该早些给你们。偏生断龙崖之后好些事接踵而至，忙得脚不沾地，竟把这要紧事给耽搁了！”他转头看向旁边的李焕，“李执事，库房里龙血散还有多少？给然儿取三副来。”
李焕布满皱纹的脸上愁容更甚，他搓着手，声音带着无奈：“回三爷，回七少爷......实在是......不凑巧啊。”他叹了口气，“库房里，眼下......只剩下两副了。”
“只剩两副？”李淳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语气沉了几分，“怎么回事？我记得上月清点，主药龙血藤还有不少库存？”
“主药......主药是还有一些。”李焕连忙解释，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了一起，“可是......炼制龙血散所需的三十六味辅药，如今缺了好几味关键的！尤其是‘伏龙草’和‘赤阳花’，存量几乎告罄！药田那边......唉！”他欲言又止，重重叹了口气。
李淳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眉宇间那丝忧色更加明显。他沉默片刻，对李然道：“然儿，你也听到了。药田那边出了点岔子，辅药一时配不齐。这两副你先拿去用。”他走向内室，很快取出两个巴掌大小、用特殊油纸仔细封好的暗红色药包，递给李然。药包入手微沉，隐隐透出一股燥热的气息和淡淡的血腥气。
“伏龙草的事，我让李焕连夜再去药田看看。若能找到足够的，明天一早就开炉炼制，炼好了立刻给你补上第三副。”李淳补充道，语气带着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