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之前遭遇过的那种诡异妖兽!只是体型稍小,气息也弱了不少,估摸着只有五阶上下。它们显然被之前的雪崩和恐怖的次声波冲击吓得不轻,瞳孔里还残留着惊惧和狂暴的余烬,龇着口中那标志性的、包裹着惨白晶体的獠牙,冰寒的涎水滴落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嗤嗤”声。
“嗬......”李然心头暗骂一声倒霉,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这些畜生虽然品阶不高,但以他现在的状态,一旦被缠上,后果不堪设想!
领头的晶牙狼显然被眼前这个带着浓重血腥味、步履蹒跚的人类刺激到了,低吼瞬间转为狂暴的咆哮,后腿猛地蹬地,裹挟着一股腥风,庞大的身躯腾空而起,布满晶体的獠牙瞄准的就是李然咽喉!另外两头也一左一右,配合着扑向他的两肋,封死了闪避的空间!
腥臭扑鼻!死亡的寒气瞬间笼罩!
换做平时,这三头畜生不过是真气下瞬间化为焦炭的下场。但现在,丹田刺痛,真气枯竭如龟裂的河床,别说外放,连在经脉里顺畅流转都困难重重!
“滚开!”李然眼中厉色一闪,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完全凭借无数次生死搏杀锤炼出的本能!
身体在扑击的腥风及体前的刹那,猛地向左侧一矮!流云步的精妙在生死关头展现无遗,身体仿佛失去了重量,贴着光滑的冰面,以毫厘之差从领头巨狼扑击的下方滑过!这一下强行变向,左臂被狠狠牵扯,骨裂处传来“咔”的一声轻响,剧痛炸开,让他眼前一黑,几乎栽倒。
但他咬碎了牙,将痛吼咽回肚里!就在与领头狼错身而过的瞬间,他右臂闪电般抬起!食中二指并拢如剑,指尖勉强凝聚起一丝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金赤色光芒,那是丹田最后压榨出的一缕真气!
噗!
指尖凝聚的微弱金赤光芒,点在了领头晶牙狼因扑击而暴露的、相对脆弱的耳后头骨上!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的、如朽木被戳穿的“噗嗤”声!
那丝微弱却蕴含着赤阳剑法核心灼热与锋锐的真气,瞬间贯入!
“呜嗷——!”
领头晶牙狼的狂野扑击瞬间变成了凄厉到变调的惨嚎,庞大的身躯在空中猛地一僵,轰然砸落在冰面上!硕大的头颅不自然地歪向一边,七窍之中溢出带着冰碴的黑血,西肢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它那原本闪烁着凶光的眼睛,此刻凝固着纯粹的、难以置信的恐惧。
这干脆利落、一击毙命的景象,就是最有效的震慑!正准备扑上来的另外两头晶牙狼,硬生生刹住了前冲的势头!浑浊的冰蓝色兽瞳死死盯着地上瞬间毙命的同伴,又惊惧地看向那个半跪在冰面上、浑身浴血、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的人类。
他指尖那一点微弱的光芒己然消散,但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冰冷、狠戾、仿佛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气息,却让两头妖兽感到了源自血脉深处的恐惧!那是猎食者面对更凶残的掠食者时的本能退缩!
“呜...呜......”两头晶牙狼了尾巴,喉间发出恐惧的低鸣,浑浊的眼珠在李然和死去的头狼之间惊恐地转动。它们一步步地向后退去,最终猛地转身,夹着尾巴,发出恐惧的哀鸣,头也不回地窜入翻涌的青雾和嶙峋的冰柱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危机暂时解除。
“咳...噗!”
紧绷的弦骤然松弛,李然再也压制不住,身体剧烈一晃,一口滚烫的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溅落在身下洁白的冰雪上,绽开了一朵触目惊心的暗红之花。
他单膝跪在冰冷的雪地上,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冷汗瞬间浸透了破烂的内衬,又在谷底的极寒中迅速变得冰冷刺骨。
刚刚那看似轻松的一指,几乎榨干了他最后一丝潜力。
不行!不能倒下!
停下来,就是死!
拖着沉重如灌铅的双腿,强迫自己迈开步子,一步,一步,向着谷口的方向挪去。
天色大亮,星陨谷外一片背靠巨大黑色山岩、能遮蔽大部分寒风的冰砾石滩,石滩尽头是一片稀疏的山林,距离寒烟镇只有大半日路程,但鲜有人迹。
李然一头扎进山林,靠着一块冰冷的岩石滑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肺像破风箱般嘶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左臂的骨裂处像是塞了块烧红的烙铁,让他眼前发黑。后背那几道被冻僵的伤口开始回温,麻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尖锐、连绵的刺痛,提醒他皮肉被撕开的深度。
稍歇了一会儿,他又强行挣扎着前进。不知过了多久,前方一处背风的陡坡下,一个低矮的、半塌的石头轮廓撞入他模糊的视野。
一座废弃的守林人小屋。
屋顶塌了小半边,墙壁被风霜侵蚀得坑坑洼洼,两扇破烂的木门歪斜地耷拉着,寒风毫无阻碍地从那些破洞和缝隙里灌进去,发出呜呜的怪响,像垂死野兽的呜咽。
就这儿了!李然几乎是滚爬着冲下最后一段斜坡,撞开那扇歪斜的木门,扑进了这勉强能遮点风雪的废墟里。
一股浓重的霉味、尘土味和动物粪便的骚臭味混合着涌进鼻腔。地面冰冷坚硬,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枯枝败叶。角落里堆着些朽烂的木板和不知名的破烂。寒风从屋顶的破洞、墙缝里钻进来,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安全?远远谈不上。但至少暂时摆脱了身后可能存在的追兵,也远离了星陨谷那能把人骨髓都冻透的极致酷寒。
“不能睡...不能倒...”李然狠狠咬了下舌尖,剧痛和血腥味让他昏沉的脑袋勉强清醒了一瞬。
该处理伤口了。这才是要命的。
他解开破烂的皮袄,露出同样被血污和冰碴浸透的里衣。左臂软塌塌地垂着,小臂中段明显能看到不自然的和扭曲,皮肤青紫一片。他小心地用匕首割开黏在伤口上的衣袖布料,露出发白的皮肉和狰狞的骨茬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