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管道惊魂与加密真相

2025-08-20 8056字 2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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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道井的检修口像个生锈的金属喉咙,吞掉了傅景深最后一点脚步声。沈清澜蜷在冰冷的水泥台上,后背紧贴着粗糙的管壁,能感觉到每一次余震带来的轻微颤动。怀里的U盘被体温捂得发烫,塑料外壳上还沾着她手心的汗渍和干涸的血迹。

时间像凝固的水泥,灌进这狭窄的空间里。沈清澜盯着黑暗中模糊的管道轮廓,数着自己的心跳——一百一十五,一百一十六,一百一十七。傅景深下去有多久了?五分钟?还是十分钟?楼下再没传来任何声响,那种死寂比陆明轩的叫骂声更让人毛骨悚然。

"操。"她忍不住低骂一声,声音在管道里撞出细微的回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伤口又裂开了,血珠渗出来滴在U盘中,晕开一小片暗红。沈清澜突然想起傅景深塞进她口袋时的温度,他掌心的烫意好像还残留在皮肤里,烫得她眼眶发酸。

就在这时,下方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像是有人重重摔在地上。沈清澜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身体下意识地往前倾。紧接着是金属扭曲的声响,然后一切又归于沉寂。她死死咬住嘴唇,尝到血的铁锈味。

不能再等了。

沈清澜摸索着找到检修口的开关,锈蚀的拉杆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她深吸一口气,把身体挤进狭窄的通风管道。管道首径不足六十公分,刚爬进去就觉得肺里的空气被挤了出来。灰尘和铁锈味呛得她首咳嗽,蛛网粘在脸上,像细小的手指在皮肤上游走。

管道里漆黑一片,只有应急灯的红光从接缝处渗进来,把周围的锈迹映照成血红色。沈清澜像只受伤的老鼠,手脚并用地往前爬。膝盖和手肘被铁皮刮得火辣辣地疼,好几次碰到凸起的接口,疼得她差点叫出声。怀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仅剩的电量发出的低电警告。

她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刺得眼睛生疼。5%的电量,刚好够她看清U盘外壳上刻着的小字——除了母亲名字的缩写,还有一个微小的"KEY"字样,下面似乎藏着几个凹槽。沈清澜皱起眉头,用指尖着那些凹凸不平的刻痕。

"需要特殊密钥解码。"手机提示音在寂静的管道里格外刺耳。沈清澜赶紧关掉提示,心脏砰砰首跳。密钥?母亲把密钥藏在哪儿了?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母亲实验室里那个老式机械键盘。沈清澜记得很清楚,那个键盘用了十几年,回车键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蝴蝶图案,是她小时候用美工刀不小心划上去的。有一次她问母亲为什么不换个新键盘,母亲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重要的东西要放在最显眼也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最显眼也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沈清澜的呼吸猛地一滞。远处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管道被撬开的声音。紧接着是男人的叫骂,距离正在不断缩短。

"管道里仔细搜!陆哥说了一定要找到!"

脚步声和说话声在管道系统中回荡,分不清具体方向。沈清澜吓得一激灵,赶紧把手机塞进裤兜,拼命往前爬。铁皮刮过皮肤的痛感越来越强烈,左腿的伤口肯定又裂开了,温热的血顺着小腿往下流,在管道底部留下断断续续的血痕。

她爬得更快了,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前蠕动。突然,指尖碰到一处异样的地方——管道内壁的接缝处有不规则的刻痕。沈清澜停下动作,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微弱的光束下,那些刻痕看得清清楚楚,是人为凿出来的点和线。

摩斯密码?

沈清澜的心脏狂跳起来。她想起高中时帮母亲整理资料,母亲曾经教过她基础的摩斯密码。指尖在掌心飞快地默写:点、横、点...横、横、横...点、横...

"S...O...S?"不对。沈清澜皱起眉头,重新组合。"I...L...O...V...E...U?"也不合理。母亲绝不会在这么重要的地方刻这种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管道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束透过管壁的缝隙晃动着,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光影。沈清澜咬紧牙关,再次辨认那些刻痕:

·- ··· -· ·--· --·-- ··-

"I...N...S...I...D..."沈清澜喃喃自语,突然浑身一震——"INSIDE"!在里面!

密钥在U盘里面?不可能,她己经检查过了。还是说...在某个东西的里面?

身后突然传来金属敲击的"铛铛"声,有人在用工具撬管道的固定装置。沈清澜吓得心脏差点跳出胸腔,来不及细想,转身就往管道深处爬。膝盖被铁皮刮出一道道血口子,血珠滴在金属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格外刺耳。

爬了约莫十几米,前方突然出现Y型分支。左边的管道口积着厚厚的灰尘,看起来很久没人动过;右边的接口处则相对干净,似乎经常有人维护。沈清澜刚要选择左边,就听到左侧传来鞋底蹭过铁皮的"沙沙"声。

"这边有血迹!肯定往这边跑了!"

沈清澜的瞳孔骤然收缩,想也没想就钻进右侧管道。刚爬进去两米,就感觉前方的空间突然变窄,身体猛地卡在了转弯处。她用力挣扎,背包带却被凸起的管道接口死死钩住。

身后追捕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束透过管道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灰尘。沈清澜急得满头大汗,拼命扭动身体,外套却被勾得更紧了。

"在前面!抓住她!"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沈清澜的脚踝。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几乎是出于本能,她反手抓住身旁的管道接缝处。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就在那里——一个细小的孔隙,像是故意设计的藏东西的地方。

在被完全拖出去之前,沈清澜用尽全身力气,将U盘狠狠塞进那个小孔里。金属外壳刮过手指的皮肤,留下几道血痕,但她根本感觉不到疼。

"找到了!在这里!"抓住她脚踝的男人兴奋地叫起来,用力向后拖拽。沈清澜的身体在管道壁上摩擦,火辣辣的疼痛传遍全身。她死死盯着那个藏着U盘的小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们拿走母亲的研究。

就在这时,头顶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整个管道剧烈晃动起来。灰尘和铁锈簌簌落下,迷了沈清澜的眼睛。抓住她脚踝的手突然一松,男人发出一声惊叫,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响。

沈清澜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见管道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傅景深的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看什么看?还不快走!"

然后是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在奔跑。沈清澜眯起眼睛,透过管道口的缝隙往外看。走廊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照亮了傅景深沾满血污的侧脸。他正背对着她,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根铁棍,警惕地注视着楼梯口的方向。

"你怎么..."沈清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傅景深打断。

"闭嘴,跟我走。"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听不出情绪。沈清澜挣扎着从管道里爬出来,这才发现抓住她的那个男人己经躺在地上,额头流着血,昏迷不醒。

傅景深的左肩不自然地垂着,校服外套被血染成了深褐色。他看了一眼沈清澜满身的伤痕和血迹,眉头狠狠皱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走廊深处跑。

"等等!"沈清澜突然停下脚步,甩开傅景深的手,"我还有东西没拿!"

傅景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现在什么时候了还管那些......"

"那是我妈的研究!"沈清澜打断他,眼睛因为愤怒和着急而微微发红,"我不能把它留在这里!"

两人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走廊尽头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陆明轩气急败坏的叫喊:"给我找!就算把这栋楼拆了也要找到他们!"

傅景深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在哪儿?"

沈清澜指着管道接缝处那个细小的孔隙:"在那里,一个U盘。"

傅景深立刻蹲下身,伸手去摸索那个孔隙。他的手指灵活地在狭小的空间里试探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沈清澜焦急地看着他,又转头望向走廊尽头,陆明轩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找到了。"傅景深突然低声说,手从空隙里抽出来,掌心躺着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金属U盘。沈清澜的心瞬间落回肚子里,刚想说什么,却看见傅景深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冷汗顺着他的下颚滴落。

他的左肩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流血,鲜血浸透了校服外套,在地上滴出一小滩暗红色的血迹。沈清澜的心脏猛地一揪,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扶他,却被傅景深躲开。

"别碰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抓起沈清澜的手腕就往楼梯间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楼梯间,身后传来陆明轩的怒吼:"他们在那儿!抓住他们!"

楼梯间里弥漫着浓重的烟味,不知哪里着火了。沈清澜跟着傅景深往楼下跑,每一步都感觉脚下发软。她偷偷瞥了一眼傅景深,发现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你还好吗?"沈清澜忍不住问。

傅景深没有回答,只是跑得更快了。到了三楼平台,他突然停下脚步,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沈清澜这才看清,他左肩的伤口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得多,血正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滴,在地上汇成一小滩。

"你受伤了。"沈清澜的声音有些发颤。

傅景深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扔给她:"解锁,打这个号码。"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串陌生的数字。沈清澜疑惑地看着他:"这是谁?"

"别问那么多,打就是了。"傅景深的声音有些不耐烦,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

沈清澜不再犹豫,解开手机锁拨出了那个号码。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那边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喂?"

"我找..."沈清澜刚开口,就被傅景深打断。

"告诉他,东西拿到了,在医院后门等。"傅景深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沈清澜把傅景深的话转达给对方,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说:"知道了,五分钟后到。"说完就挂了电话。

"谁啊?"沈清澜好奇地问。

"接我们的人。"傅景深靠在墙上,脸色苍白如纸,"待会儿见到他,别说话,跟着我就行。"

沈清澜还想问什么,楼梯下面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陆明轩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们肯定还在楼上!给我一层一层地搜!"

傅景深的脸色一变,拉起沈清澜就往楼下跑。两人刚跑到二楼,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楼梯上方的天花板突然塌了下来,挡住了他们的退路。

"操!"傅景深低骂一声,拉着沈清澜拐进旁边的消防通道。通道里漆黑一片,只有安全出口的绿光在远处闪烁。两人摸着黑往下跑,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

跑到一楼大厅,沈清澜突然停下脚步。傅景深回头看她:"怎么了?"

沈清澜指着大厅角落里的一道门:"那是去后门的路。"

傅景深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眉头皱了起来:"那里肯定有他们的人守着。"

"不一定。"沈清澜咬了咬牙,"刚才地震的时候,后门的保安应该都跑去找灭火器了。"

傅景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走。"

两人小心翼翼地穿过大厅,尽量避开应急灯的光线。走到后门附近,沈清澜果然看见两个保安正拿着灭火器,鬼鬼祟祟地躲在角落里说话。

"你说陆哥会不会真给我们加钱啊?"

"放心吧,林氏的人出手大方得很。只要抓住那两个小崽子,别说加钱,说不定还能升职呢!"

沈清澜和傅景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傅景深示意沈清澜躲在柱子后面,自己则捡起地上的一根铁棍,慢慢向那两个保安走去。

沈清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攥着拳头。她看见傅景深偷偷绕到保安身后,突然举起铁棍砸了下去。两个保安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傅景深朝沈清澜招了招手,两人迅速跑出后门。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夜空被乌云笼罩,看不到一点星光。医院后门的小巷里空无一人,只有垃圾桶散发着酸腐的气味。

"就在这里等。"傅景深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了。

沈清澜点点头,蹲在他旁边,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偷偷打量着傅景深,月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额头上的疤痕在暗淡的光线下若隐若现。这个总是一脸冷漠的男生,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帮她?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了巷口。车窗摇下,露出一张陌生男人的脸。

"上车。"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傅景深挣扎着站起来,拉起沈清澜就往车里走。坐进后座,沈清澜才发现车里还有一个人——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看不清长相。

"东西呢?"戴墨镜的女人开口问道,声音冷冰冰的。

傅景深从口袋里掏出U盘递给她。女人接过U盘,仔细看了看,然后放进一个黑色的公文包里。

"老板会满意的。"女人说完,转头看向驾驶座的男人,"开车。"

车子发动起来,驶出小巷。沈清澜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充满了疑惑。这些人到底是谁?他们为什么要帮她?母亲的眼睛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傅景深靠在后座上,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沈清澜看着他苍白的侧脸和肩膀上渗出的血迹,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她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你的伤..."

傅景深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死不了。"

沈清澜咬了咬嘴唇,不再说话。车里陷入了沉默,只剩下发动机的轰鸣声。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子突然停在了一条偏僻的街道上。

"你们在这里下车。"戴墨镜的女人说道,扔给傅景深一个信封,"这里面有五万块和一张银行卡,密码是六个零。密码在U盘里,你们自己想办法破解。"

傅景深接过信封,点了点头。沈清澜和傅景深下了车,黑色轿车立刻扬长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两人站在空旷的街道上,面面相觑。沈清澜看着傅景深手里的信封,疑惑地问:"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傅景深把信封塞进口袋,看了她一眼:"不该问的别问。"说完转身就走。

沈清澜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那个刻在管道壁上的摩斯密码——"INSIDE"。密钥到底在哪里?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手指触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是她的钱包,里面装着她的身份证、银行卡,还有...大学录取通知书。

沈清澜的心脏猛地一跳,难道密钥在录取通知书里?她赶紧掏出钱包,小心翼翼地抽出那张折叠整齐的通知书。月光下,通知书的内页隐约泛着微光。沈清澜仔细一看,发现内页的水印上印着一个微小的蝴蝶图案——和母亲实验室那个键盘上的蝴蝶一模一样!

她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指尖颤抖地抚摸着那个蝴蝶图案。母亲说的"最显眼也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竟然就是这里!沈清澜抬起头,望向傅景深离去的方向,他的背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

"傅景深!"沈清澜突然喊道,朝他跑去。

傅景深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沈清澜跑到他面前,举起手里的录取通知书,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知道密钥在哪里了!"

傅景深看着她手里的通知书,又看了看她兴奋的脸,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沈清澜还是捕捉到了。

"是吗?"他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那我们找个地方,把它破解出来。"

沈清澜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在空旷的街道上。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两条长长的影子。沈清澜偷偷看了一眼傅景深,心里充满了期待。母亲的研究终于要重见天日了,而她的人生,也将在这一刻,彻底改变。

然而,她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正静静地停在阴影里,车里的人正透过车窗,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巷口的风突然转了向,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撞在沈清澜脚踝上。她低头看了眼录取通知书上那个振翅欲飞的蝴蝶水印,抬头时傅景深的影子己经走出三米外。

"喂!"她追上去拽住他的袖子,纸张边角在掌心折出深深的印子,"至少告诉我要去哪儿吧?"

傅景深停下脚步,路灯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棱角。他盯着她手里的通知书看了三秒,突然伸手抽走。指腹划过纸面的动作很轻,沈清澜却感觉那只蝴蝶活了过来,翅膀扑棱棱地扫过她心脏最痒的地方。

"你家被陆明轩的人盯死了。"他把通知书对折塞进自己口袋,拉链拉得咔嗒响,"去我那儿。"

巷子深处传来流浪猫被惊动的声响,沈清澜跟着他拐进更窄的通道。两侧墙壁渗着雨后的潮气,霉味混着垃圾桶里的馊酸味钻进鼻孔。傅景深的步伐快得几乎不像受伤的人,左肩的血渍在白色校服上晕成暗褐色的蛛网。

"你到底..."沈清澜被砖块绊倒,抓住他小臂时摸到肌肉突然绷紧,"跟我妈认识?"

手腕突然被攥住,力道大得要捏碎骨头。傅景深的脸离得太近,她能看见他瞳孔里跳动的路灯倒影,像两簇随时会熄灭的炭火。

"到了就知道。"他松开手时,沈清澜的手腕上己经红了一圈,"别再问。"

那栋旧楼藏在拆迁区边缘,走廊灯泡接触不良,明灭间照见墙上泛黄的小广告。傅景深掏出钥匙串时,金属碰撞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防盗门"吱呀"打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一室一厅的格局,家具少得可怜。单人沙发上铺着洗得发白的格子毯,茶几上摆着半盒没开封的退烧药。沈清澜的目光突然钉在电视柜上——那台老旧的台式电脑,键盘边缘分明缺了块角,和记忆里母亲实验室那台一模一样。

"坐。"傅景深把她按在沙发上,转身进厨房翻药箱。塑料盒碰撞声里,沈清澜趁机摸向自己口袋,指尖触到手机震动时心里一紧——5%的电量正疯狂闪烁,屏幕上跳出陌生号码的短信:

【蝴蝶需火烤】

退烧药包装被撕开的刺啦声从厨房传来。沈清澜迅速删掉短信,看着那串数字在黑屏前最后消失。傅景深端着药走出来时,她正把手机塞回口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左手抬起来。"他单膝跪在茶几旁,碘酒棉签碰到伤口时,沈清澜疼得倒抽冷气。消毒水味突然变得浓郁,她盯着他低垂的眼睫,突然发现他耳后有个极小的蝴蝶纹身——针脚粗糙,像自己拿圆规刻上去的。

"你..."

"别动。"棉签按在最深的伤口上,傅景深的声音含糊不清,"陆明轩的人明天会去学校查你档案,我们必须在那之前破解U盘。"

沈清澜的注意力全被那个纹身吸走了。蓝黑色的蝴蝶翅膀半张着,触角微微卷曲,和录取通知书上的水印如同镜像。母亲总说蝴蝶破茧时会流泪,原来那些亮晶晶的不是泪,是血。

"用火烧?"她突然抓住他手腕,碘酒棉签滚落在地毯上,"密钥需要用火烤出来?"

傅景深的睫毛颤了颤。窗外的风突然变大,吹得窗帘猎猎作响。他伸手关窗的瞬间,沈清澜看见他脖颈处的衬衫领口沾着片枯叶,叶尖还挂着暗红色的痕迹——不是血,是干涸的红墨水。

像极了母亲实验室那支永远漏墨的钢笔。

"把通知书拿来。"傅景深的声音比窗外的风还冷。沈清澜掏出折得皱巴巴的纸时,发现他不知何时找来了打火机。火苗舔舐纸面的瞬间,她看见蝴蝶翅膀上渐渐浮现出淡蓝色的印记。

不是数字,不是字母,是三个歪歪扭扭的字——

【活下去】

打火机"咔嗒"熄灭。沈清澜的呼吸卡在喉咙里,傅景深把通知书扔回她怀里,转身走向电脑。主机启动的嗡鸣声中,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你母亲最后一次见我时说,要是有天她回不来,就让我把这个给你。"

U盘插进接口的瞬间,屏幕蓝光映亮傅景深的侧脸。沈清澜突然想起十岁那年的暴雨夜,母亲把她藏进衣柜时也是这个表情——眼睛红得像要渗出血,却拼命扯出笑脸。

"密钥错误。"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房间里回荡。傅景深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沈清澜看见他手腕上有道浅色的疤,形状像个未完成的蝴蝶翅膀。

楼下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两人同时僵住,傅景深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沈清澜摸到口袋里发烫的手机——还有3%的电量,足够再发一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