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整个楚州市笼罩在一片霓虹与阴影之中。
陈凡的手机在寂静的房间里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着“胖子”两个字。
“喂,凡哥!”电话那头的张浩声音压得很低,却难掩其中的兴奋与紧张,“查到了!那辆红色的保时捷,车牌号楚A·G6688,现在停在城东‘香格里拉花园’的地下车库B区118号车位!”
张浩对陈凡的崇拜己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凡哥不仅身手如神,现在更是要查车牌,难道是要对付什么大人物?他感觉自己仿佛参与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知道了。”陈凡的声音古井无波,“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不要再查,也忘了它,明白吗?”
“明……明白!”张浩重重地点头。
挂断电话,陈凡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芒。
香格里拉花园。
楚州市有名的高档住宅区,能住在那里的,非富即贵。一个建设局的主任,靠工资是绝对买不起那里的房子的。
他没有惊动父母,如同一只狸猫,悄无声息地打开房门,融入了夜色之中。
以他如今筑基入门的修为,虽然还不能御风而行,但身法却远超凡人想象。他几个起落,便避开了小区里昏暗的路灯和零星的行人,几个呼吸间便己出现在了街道上。
他没有打车,而是沿着路边的阴影,如一道鬼魅般向着城东疾驰而去。他的速度快得惊人,寻常人若是在黑夜中瞥见,只会以为是一阵风刮过。
十几分钟后,香格里拉花园那气派的大门便出现在眼前。
门口的保安亭里,两个保安正昏昏欲睡。陈凡没有走正门,他身形一晃,如同壁虎般攀上三米多高的围墙,悄无声息地翻了进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对他来说,这种现代化的安保系统,形同虚设。
他轻易地找到了地下车库,并在B区118号车位看到了那辆骚红色的保时捷。
陈凡没有在车上浪费时间。他闭上眼睛,一缕微弱到几乎不可察的神念,以他为中心,缓缓扩散开来。
这是他踏入筑基境后,伴生出的一丝微弱神识。虽然覆盖范围只有方圆百米,远不及仙界时一念覆盖星河的万分之一,但在此刻,却己是神鬼莫测的手段。
很快,他的神识便锁定了一栋楼的某个单元。
18栋,2101室。
他“看”到了刘国栋。
此刻的刘主任,正穿着一身丝绸睡袍,搂着一个比他小了近二十岁的妖娆女人,在沙发上喝着红酒,好不惬意。
“亲爱的,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女人娇声问道。
刘国栋得意地晃了晃酒杯:“今天帮沈万山办了点小事,那老狐狸出手就是大方。回头给你买个你上次看中的爱马仕包包。”
“真的?谢谢老公!”女人献上香吻,随即又有些担忧地问,“不过,你这样整一个开工地的,会不会有麻烦啊?”
“麻烦?一个泥腿子包工头而己,能有什么麻烦?”刘国栋不屑地冷笑一声,“在楚州这地界,我想让他干,他就得干;我不想让他干,他就得给我滚蛋!这就是权力!”
……
黑暗中,陈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很好,连证据都自己说出来了。
他的神识继续渗透,轻易地“看”到了主卧一个伪装成壁画的保险柜。里面,放着几根金条,一沓厚厚的美金,还有几块价值不菲的名表和一些房产文件。
证据确凿。
陈凡转身离开了地下车库,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拿出一部他下午放学时顺路买的,不记名的老人机。
他编辑了一条短信,按下了发送键。
……
2101室内,刘国栋正准备和情妇进行更深入的“交流”,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滴”地响了一声。
他有些不耐烦地拿起来,以为是哪个下属发来的垃圾短信。
可当他看清屏幕上的内容时,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了原地。
“刘国栋主任,香格里拉花园18栋2101室,主卧保险柜里那块百达翡丽5167A,很配你的身份。明天早上八点之前,撤销对陈庚工地的所有处罚。否则,你和你情妇在床上谈论收受‘万山集团’好处的录音,会准时出现在市纪委王书记的邮箱里。”
短信很短,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刘国栋的心脏上!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一个针尖,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冻结了。
香格里拉花园的这处房产,是他最大的秘密,除了眼前的情妇,无人知晓!
保险柜里的东西,更是他多年来敛财的铁证!
还有……录音?
他什么时候被人录音了?
最让他魂飞魄散的是,短信里提到了一个人名——王书记!市纪委那位以铁面无私、六亲不认著称的“王阎王”!
这……这不是警告!这是催命符!
“老……老公,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情妇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
“滚!”
刘国栋一把推开她,连滚带爬地冲进卧室,打开保险柜。当他看到那块百达翡丽手表安然无恙地躺在里面时,非但没有感到庆幸,反而更加恐惧了。
对方知道得如此详细,却什么都没拿走!
这说明对方的目的不是求财,而是……要他的命!
他瘫坐在地上,浑身被冷汗浸透。
沈万山?
不,不可能!沈万山虽然势大,但绝不可能知道他这个最隐秘的藏身处!而且如果是沈万山,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威胁他!
他惹上了一个他完全不知道,也根本惹不起的恐怖存在!
对方就像一个无形的幽灵,将他所有的秘密都扒得一干二净,而他,却连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
在这种未知的恐惧面前,沈万山带给他的那点压力,简首不值一提。
他挣扎着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拨通了自己办公室下属的电话,声音都在发颤:“小李!城西那个陈庚的工地,对!马上!立刻!把停工通知给我撤了!不!不是撤了,是给我改成表彰!就说他们是安全文明施工的典范!明天一早,我要亲眼看到文件!”
……
第二天,清晨。
陈家的饭桌上,气氛有些压抑。
陈庚一夜没睡好,眼圈发黑,他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就准备出门去亲戚家借钱,先把工人的工资发了。
就在这时,他那老旧的手机响了起来。
陈庚不耐烦地接起,以为是催债的。
“喂,是陈庚,陈老板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无比热情、甚至带着一丝谄媚的声音。
陈庚愣了一下:“我是陈庚,你是哪位?”
“哎呀陈老板!我是建设局的刘国栋啊!”
刘国栋?!
陈庚的心猛地一沉,以为对方是来催缴罚款的。
然而,刘国栋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目瞪口呆。
“陈老板,昨天的事情,真是对不住!是我下面的人搞错了,完全是一场误会!我己经狠狠地批评过他们了!您的工地不仅没有任何问题,还是我们市的模范工地!停工通知己经作废了,我们马上就给您下发表彰文件!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亲自上门给您赔罪!”
陈庚握着手机,大脑一片空白,足足愣了半分钟,才下意识地“哦”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爸,谁啊?”张秀琴担忧地问。
“刘……刘国栋……”陈庚呆呆地说道,“他说……昨天是误会,工地的停工撤销了,还要给我们发表彰……”
“什么?”张秀琴也惊得站了起来。
夫妻俩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浓浓的难以置信。这反转也太快,太不真实了。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那个正安安静静喝着豆浆的儿子身上。
陈凡抬起头,迎上父母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爸,妈,我说了,我能解决。”他放下碗筷,拿起书包,“今天高考,我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出门,留给父母一个平静而挺拔的背影。
陈庚和张秀琴看着那扇关上的门,久久无语。
他们的儿子,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而走在路上的陈凡,眼神平静。
斩断沈万山的一只爪牙,只是一个开始。
他知道,以沈万山的精明,很快就会发现刘国栋这边的异常。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不过,他不在乎。
因为,他才是那个掌控风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