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酒还是心中不愿相信,“我也为自己号了脉,却没有怀胎的迹象。”
“至于我改换了口味,”柳凝酒在一旁落座,开始解释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异常。
“我幼年在家里时,便极爱吃辣,我母亲父亲却不喜欢。以往大仇未报,每每看见辛辣的菜肴,便睹物思人,觉得应当如那卧薪尝胆的勾践一般,不再吃自己喜好的食物。”
“及至如今大仇已报,觉得得到了父母的谅解,我终于可以开始继续过那以为的生活,如若不与侯府相牵扯,我本来的人生,所以才换了口味。”
这段陈年往事,从未与林行止提及。
林行止此刻却为柳凝酒感到痛心。
他竟然连所爱之人的饮食喜好都没有真正的了解,以至于闹了这般大错。
林行止脸上渐渐出现一副愧疚神色。
“至于我为何嗜睡!”柳凝酒图解是指第二件,被误以为怀孕的事情,“我在父母面前痛哭一场,大哭极其耗费心力,才导致嗜睡如此之久。”
林行止点点头,“过错在我……”
柳凝酒了然,这番事情既然已经解释清楚,那自然是好的。
“无妨,并不在你,且错在那徐夫子。”柳凝酒安慰。
但这番话并没有改正林行止脸上那副羞愧懊恼的表情,他仍然拍着脸看着柳凝酒,脸上那副多日未见的少年稚气又显露出来,好像是青年人犯了什么大错一般。
柳凝酒察觉到异常,只当做是林行止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所以害羞而已便一笑了之。
此时林行止想到屋外那天翻地覆的样子,踌躇着开口,“夫人若踏出屋外,见到种种意象……还望夫人海涵。”
这话更是让柳凝酒好奇,这屋中少了几件物什已然是林行止的意思。
“屋外?异象?”
柳凝酒立时变快步走出屋外,还未张望过去,便感觉脚下奇异的触感。
低头一看。
不是何时,这屋外连廊之上,那贵重千金的绫罗此时正铺在地上。
柔软的触感下,沉甸甸的全是布匹中的黄金。
柳凝酒噗嗤一笑,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回头问道,“是只有这院子内还是通府上下?”
见林行止语塞,柳凝酒心下了然。
“如果让宫里的圣上知道了,我这郡主府中如此铺张浪费,竟然都用此绫罗绸缎作为脚踏,你可曾想过又如何?”
林行止正想辩解几句,便听见柳凝酒喊,“小梅!”
小梅一旁应声。
“通府上下,将这些全都收起来。如果脏了的,便洗干净从入库中。”
小梅默默地回了一句“是。”
柳凝酒又想起那屋中的不少物什被拿走了,再回头一看见男主仍然是那副略显青稚的悔过表情,并追问一句,“除此之外,你还干了什么?”
见林行止一再语塞。
柳凝酒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朝着小梅吩咐,“不管王爷还说了什么,一切都照旧重复回来。”
小梅点头称是,暗暗在心中叫苦连天。
林行止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能讲的话。
“如此看来,只有这厨子不曾请错。听你说要换口味,我头一件事便是将这厨子请来。幸而还留了这么一件好事在前,也不算全然出丑,适才你说要赏他……”
“君岐,赏这厨子十两金子。”
……
一早上,因为两位主子热闹了一番,这地上的软垫铺了又揭走。
从未见过府中如此忙碌。
喜气洋溢仍未消散。
可这大厨房之内,一众婆子和厨娘还在嬉笑,却有个胖子坐在一角愁眉苦脸。
正是新来的大厨,人称海厨子。
他以后不知这以后是留在这府中,还是继续回去那酒楼。
愁眉苦脸的并听见一阵厨娘相迎的声音。
“哎呦,君侍卫来了。”
“君侍卫,可是要带来王爷和王妃什么命令?”
“还用你说呢?那燕窝我早就炖上了。”
厨娘与婆子们拥挤的围绕着君岐,君岐声量高大远远的看了一眼也看见了躲在角落唉声叹气的海厨子,他正是今天早上被自己从那酒楼之中抓来的。
“今日早膳得了王妃的夸赞,得了十两金子的奖赏。”君岐说到。
此话一出,众人的欢呼声立刻又向浪潮般涌了上来。
“谢过王爷王妃!”
“这么多钱呀,我这辈子怎么没看见这么多钱?
“我这月钱才三两银子。”
众人只当是王妃有了喜,这金子是赏给整个大厨房的,每人都能得到一份。
海厨子也听到了这些话,只当没有自己的份,就算是有自己的份儿,自己一个新来之人,若想要留在这府中,怎么也得懂些道理。
海厨子越想越后悔,越想越觉得自己倒霉。早知道就老老实实在那酒楼之中当一个大厨便好了,虽然说忙了些,但好歹不用担惊受怕。
如今在这贵人府里,看似轻省了,他要如此提心吊胆的,只怕还有其他许多事情是他要去遵照,怎么都不是个事儿。
众人的嬉笑声几乎要把他淹没了。
君岐端着木盒,绕过围着他拥挤的众人直直的走到那胖子大厨面前。
“就是王爷特赐,你的菜做得好,单独赏给你的。”
海厨子立刻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赏给我的?”
众人一阵懊恼声音从身后传来,提醒着海厨子这一切确凿。
厨娘和婆子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嘀咕着。
“怎么单单赏给他了呢?”
“依我所言,他那些菜肴也不过寻常。”
“真是扰人生恨……”
不等海厨子有什么反应,君岐直接将那木盒塞到他怀中。
海厨子虽然张着嘴,面上一副呆愣如木偶的表情,但其实那木盒伸过来,他像双手活过来一般,立刻紧紧的抓住了木盒。
“你无需多想,只需好好每日做菜,尽心尽力的伺候主子。”君岐吩咐提点。
海厨子立刻点头如捣蒜,“是是是!谢主子赏赐。”
君岐绕过一片哀叹声离去,众人各自散开,惟余海厨子跌坐在地上,久久地呆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