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在夜空中炸开时，洛少辰己翻上墙头。墙根下的漕帮水鬼正捂着流血的手腕哀嚎，江风裹着水汽扑过来，带着他们身上特有的鱼腥味。
“往粮仓跑！”有人嘶吼着发号施令，一群黑影果然弃了后院，疯了似的往西北方向冲——那里囤着黑风堂刚从沙洲运来的粮草。
“果然是冲着粮仓来的。”苏清寒的长剑如银蛇出洞，挑飞两个试图爬墙的水鬼，“他们想断你的根基。”
洛少辰没追，反而冲暗处的守卫打了个手势。三队弟兄立刻从侧门绕出，手里握着浸了桐油的火把，照着之前布好的路线往粮仓跑。而他自己则与苏清寒守在墙头，冷眼望着那些黑影钻进粮仓外的芦苇荡。
“不跟着去？”苏清寒挑眉。
“急什么。”洛少辰从系统空间摸出个陶罐，里面装着【腐木散】改良版，遇火即燃，“老董早把粮仓的地面刨松了，底下埋着硫磺。”
话音刚落，粮仓方向突然传来“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燃起冲天火光。不是粮草被烧，是芦苇荡里的黑影踩中了硫磺陷阱，火把引燃了气体，连带着他们身上的水湿衣袍都烧了起来。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混着“救命”的呼喊，在夜里格外刺耳。
周仓在暗处看得目眦欲裂。他带了三十个水鬼营好手，本想借着夜色和水汽掩护，烧了粮仓就撤，却没料到对方早布好了火阵。
“撤！快撤！”他嘶吼着往江边退，分水刺胡乱劈砍着追来的火焰，肩头的旧伤被火烤得剧痛，“洛少辰，我姥姥！”
回应他的是一阵密集的弹弓声。黑风堂的弟兄们举着弹弓，将浸了煤油的石子射向逃窜的黑影，石子炸开时带起小火苗，把退路烧得更旺。
洛少辰站在墙头，看着火光中乱窜的人影，忽然想起婷婷说过的话。那日她见码头的野猫被大狗欺负，举着小木剑挡在猫身前，说：“哥哥，坏人就该被打跑。”
“苏姑娘，”他侧头道，“帮我个忙。”
苏清寒会意，长剑挽出朵剑花，冰蚕丝剑穗突然飞出，缠住了周仓的脚踝。周仓正往江里跳，被这一绊顿时摔在浅滩上，溅起的水花浇不灭身上的火苗。
洛少辰纵身跃下墙头，《裂风刀掌》的掌风带着刚劲拍在周仓后心。周仓“哇”地吐出鲜血，分水刺脱手落入江里，刚想回头，就被洛少辰踩住后背，玄铁匕首抵在了脖颈上。
“回去告诉张敖。”洛少辰的声音冷得像江里的冰，“再敢带一人靠近黑风堂半步，我就拆了你们的楼船，把漕帮的旗子扔进江里喂鱼。”
周仓挣扎着回头，眼里满是怨毒，却在看到洛少辰眼底的狠劲时，突然没了声。那眼神里没有犹豫，没有退缩，只有一种“你敢来我就敢杀”的决绝，比江里的暗流更让人胆寒。
火渐渐灭了，芦苇荡被烧得焦黑，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弟兄们押着被俘的水鬼往回走，没人说话，却都挺首了腰杆——这一仗，赢得干净利落。
洛少辰踩着月光往回走，路过后院卧房时，脚步放轻了些。窗纸上的灯火还亮着，隐约能看见个小小的身影趴在窗边，像是在等他。
“哥哥？”婷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刚睡醒的迷糊，“是你吗？”
“是我。”洛少辰放柔了声音，“没事了，你睡吧。”
“嗯！”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紧接着是句闷闷的，“哥哥晚安，我今天又多练了半个时辰的剑。”
洛少辰站在窗外，听着里面渐渐均匀的呼吸声，忽然笑了。他抬手摸了摸腰间的匕首，又看了眼远处黑沉沉的江面，陷入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