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浸透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压在回龙湾的江面上。洛少辰的三十艘乌篷船刚拐进湾口，就听见两侧峭壁传来“哗啦啦”的声响——漕帮的人竟在崖顶堆了数百捆干柴，此刻正顺着绳索往下滑，眼看就要封住出口。
“不好！”阿雷刚喊出声，水面突然冒起数十根尖木，像獠牙般刺破船底。三艘乌篷船瞬间倾斜，弟兄们惊呼着往其他船上跳，却被江里突然窜出的潜水好手拖入水中。
“是漕帮的‘水鬼营’！”秦烈的裂山刀劈断一根飞来的鱼叉，脸色凝重，“这些人能在水下闭气半个时辰，专凿船底！”
洛少辰心头一沉。他算到对方会设埋伏，却没料到漕帮的水战竟狠到这种地步——崖顶封路，水下凿船，水面还有数十艘蒙着铁甲的战船围上来，铁桨划水的声音整齐划一，显然是练了十数年的水战阵法。
“展开油布！”他急喝。可这次漕帮射来的不是火箭，而是裹着沥青的铁链，“啪”地砸在油布上，瞬间撕开个大口子，热油顺着缺口泼进来，烫得弟兄们惨叫。
“弹弓！打他们的舵手！”洛少辰摸出弹弓，铁弹却被战船的铁甲弹开，只听“当”的一声脆响，连个印子都没留下。他这才想起，系统兑换的弹弓对付瞭望哨还行，碰上天竺国进口的铁甲，根本没用。
更糟的是，测水流的铜针在急流里转得像疯了似的，根本辨不清方向。一艘乌篷船想掉头，却被漕帮战船的铁钩勾住，硬生生拖向崖壁，撞得粉碎。
“辰哥，这样下去咱们会被困死！”二虎抹了把脸上的水，手里的折叠铁桨刚才试图撬开对方船底，却被人家早备好的铁皮挡板卡断了。
洛少辰盯着漕帮战船的阵型，忽然发现旗舰的位置有些微妙——每次合围，都会在右侧留出半丈空隙，像是故意给他们留的活路，又像是引他们往更险的暗礁区去。
“张敖想让我们自投死路。”他冷笑一声，突然扯开嗓子喊，“秦叔！带十个人，把油布点燃，往左侧崖壁冲！”
秦烈一愣，随即会意，立刻让人将沾了沥青的油布点着。火借风势腾起丈高烈焰，漕帮的人下意识往右侧避让，阵型瞬间乱了半分。
“就是现在！”洛少辰亲自掌舵，将《控船诀》催到极致。乌篷船在火墙掩护下猛地转向，却没往右侧空隙走，反而首首撞向漕帮旗舰的船尾！
张敖在旗舰上正得意，见洛少辰竟来撞船，刚想下令用铁矛捅，却见对方船上突然飞出数十根缠着油布的竹竿——正是用剩下的防潮油布裹的，此刻全扎在旗舰的帆布上。
“点火！”洛少辰掷出火折子。
帆布瞬间燃起大火，漕帮的人忙着救火，哪还顾得上合围？洛少辰趁机让弟兄们用仅剩的折叠铁桨当撑杆，硬是从旗舰与另一艘战船的夹缝里挤了出去。
冲出回龙湾时，三十艘乌篷船只剩十西艘，弟兄们大多带伤，系统兑换的物件几乎全废了——油布烧光，铁桨断尽，弹弓也丢了大半。只有那几枚测水流的铜针，还被二虎紧紧攥在手里，针尾的划痕记录着刚才的险象。
洛少辰站在摇晃的船头，望着渐渐缩成黑点的回龙湾，后背己被冷汗浸透。他原以为靠系统物件能占些便宜，却没想漕帮的水战根基如此扎实，那些看似鸡肋的铁甲、铁钩、水鬼营，组合起来竟是绝杀的阵势。
“辰哥，我们……”阿雷声音发哑。
“没事。”洛少辰打断他，捡起块碎木片，在船板上画着回龙湾的地形，“他们赢了一阵，却也暴露了水鬼营的位置和铁甲船的弱点。”他指着帆布燃烧的位置，“下次，就用火箭烧他们的帆。”
江风带着烟火气吹过来，弟兄们默默收拾着残局，没人再说话。这次吃瘪，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却也让他们看清了漕帮的厉害。
洛少辰将碎木片扔进江里，眼神却亮得吓人。
乌篷船在江面上留下歪歪扭扭的航迹，像条受伤却不肯低头的狼。洛少辰知道，这只是开始，想赢漕帮，光靠系统物件不够，得用更狠的计谋，更险的搏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