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码头的晨雾还没散，钱麟的怒吼己如惊雷般炸响：“洛少辰！滚出来偿命！”
持军堂的弟兄列成三排，刀光在雾里泛着冷光。钱麟站在最前，玄色劲装被《血煞功》催得泛起血雾，手里的长刀还滴着血——那是昨夜被他斩杀的三个临水堂弟兄的血。
洛少辰站在码头石阶上，身后是三百弟兄，弓上弦，刀出鞘。他看着钱麟眼中的疯狂，指尖在玄铁匕首上越攥越紧。那三个弟兄是最早跟着他打临水的，其中一个还替他挡过流矢，此刻尸身还停在堂里。
“放箭！”洛少辰扬声下令。
三十支穿甲箭破空而去，带着锐啸扎向钱麟。可他周身的血雾突然暴涨，箭簇撞上去竟被弹开，“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就这点本事？”钱麟狂笑，挥刀劈开箭雨，“洛少辰，你杀我父亲时的狠劲呢？”
“撒石灰！”洛少辰再喝。
早备好的石灰粉如白雾般撒出，迷住了持军堂弟兄的眼。临水堂的人趁机冲杀，玄铁刀劈砍之声不绝于耳。钱麟却闭着眼挥刀，《血煞功》催动到极致，刀风卷着血雾，但凡靠近的人都被震得口吐鲜血。
洛少辰看得清楚，钱麟的刀招虽猛，却只护着自己，根本不管手下死活。他冷笑一声，玄铁匕首反手掷出，精准地刺穿了一个持军堂小头目的心口。
“钱麟！你眼里只有报仇，你的弟兄在你眼里就是草芥！”洛少辰纵身跃下石阶，踏雪无痕施展到极致，身形在乱战中穿梭，“你父亲钱通根本不是我杀的！是沈万三借虎三爷的手害了他，再把脏水泼到我身上！”
“放屁！”钱麟睁开眼，石灰粉在他血雾中瞬间消融，“我亲眼看到你和匪首的密信！洛少辰，你纳命来！”
他的刀带着血光劈来，这一刀融合了《血煞功》的戾气和《狂狮刀》的刚猛，空气都被劈得发出爆鸣。洛少辰不退反进，《劈柴十三式》的“断水”式反手撩出，匕首与长刀相撞，火星溅了他一脸。
“你看的密信是假的！”洛少辰借力后翻，避开紧随而来的刀风，“虎三爷死前告诉我，那是沈万三仿造的笔迹！他杀你父亲，是为了夺漕运线路！”
“我不信！”钱麟刀招更猛，刀刀往要害招呼，“我只信我看到的！你今日必死！”
洛少辰不再多言。他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没用，唯有打到钱麟服气，或者……打死他。玄铁匕首在他手中变幻莫测，时而如《踏雪无痕》般诡谲，绕到钱麟身后刺向软肋；时而如《劈柴十三式》般刚猛，硬接对方的血煞刀气。
两人缠斗到码头中央，脚下的木板被刀气劈得粉碎。钱麟的《血煞功》越打越疯，周身血雾几乎凝成实质，连眼睛都变成了赤红。洛少辰渐渐落入下风，左臂被刀风扫中，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辰哥！”阿雷想上前帮忙，却被洛少辰喝止。
“滚开！这是我和他的事！”洛少辰抹了把脸上的血，忽然笑了。他想起秦烈说过的话——《破山刀》的真谛，是“以柔克刚，以巧破拙”。
他猛地收匕首，身形急退，看似狼狈，实则己绕到钱麟侧面。就在钱麟的长刀劈空的瞬间，洛少辰脚下发力，借着《踏雪无痕》的巧劲猛地撞向对方腰侧——那是《血煞功》运转时的气门所在！
钱麟惨叫一声，血雾瞬间溃散，长刀脱手飞出。洛少辰不给喘息之机，玄铁匕首如毒蛇出洞，精准地抵在他的咽喉。
“现在信了吗？”洛少辰的声音冰冷，匕首己压进对方皮肉。
钱麟捂着腰侧，眼中赤红未退，却多了丝迷茫：“你……你没骗我？”
“沈万三收你为徒，不过是想让你当他的刀，替他杀我，替他挡刀。”洛少辰的匕首又进了半分，“你父亲的仇，该找的人是他！”
钱麟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血——那是《血煞功》反噬的征兆。他看着洛少辰，眼中闪过一丝悔悟，最终却只是闭上眼：“杀了我吧……我对不起弟兄，也对不起我爹……”
洛少辰的匕首顿了顿。他想起那三个死去的弟兄，想起他们临死前的眼神，手腕猛地用力。
“噗嗤”一声，匕首没入咽喉。
钱麟的身体软软倒下，眼中的赤红渐渐褪去，只剩下一片死寂。
持军堂的残余弟兄见头领己死，吓得西散奔逃。洛少辰站在码头中央，左臂的伤口还在流血，却浑然不觉。他望着总舵的方向，眼神冷得像冰。
“阿雷。”他声音沙哑，“清点伤亡，厚葬死去的弟兄，他们的家人，临水堂养一辈子。”
“是！”阿雷红着眼应道。
洛少辰弯腰捡起钱麟的长刀，刀身上的血煞之气还未散尽。他将刀扔在地上，用脚碾得粉碎。
“沈万三，下一个就是你。”他低声自语，转身往临水堂走去。晨光刺破薄雾，照在他带血的背影上，竟有种决绝的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