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临水堂的演武场就己响起兵刃相撞的脆响。洛少辰赤着上身，玄铁匕首在手中翻飞，《劈柴十三式》的“朴拙”奥义融入每一式，匕首划过空气时带起沉稳的风声，没有半分花哨。
“呼——”一套刀法练完，他收势而立，额上的汗珠顺着紧实的肌肉滑落，砸在青石板上洇出小水痕。运转《铁石心法》调息片刻，内劲在经脉中流转一周，带来通体舒畅的暖意。
“辰哥，该用早膳了。”二虎端着个食盒过来，里面是小米粥、腌菜和两个白面馒头，“婷婷姑娘说要学算账，老董正带着她在账房认算盘呢。”
洛少辰接过粗布巾擦了擦汗：“让她折腾吧，别太累着就行。”他拿起馒头啃了一口，目光扫过演武场——十几个弟兄正在操练《断江刀》，招式虽生涩，却个个卯着劲，这是他半个月来亲自督练的成果。
早膳后，洛少辰去了账房。婷婷正趴在桌上，手指在算盘上拨得噼啪响，老董在一旁耐心指点。见他进来，小姑娘举着账本献宝：“哥，你看我算对了吗？这是昨日码头商户交的鱼税！”
洛少辰笑着点头，接过账本翻看。老董在一旁低声汇报：“虎三爷那边没动静，但城西的绸缎庄换了掌柜，听说是他的远房侄子，怕是想在咱们的地界插旗。”
“知道了。”洛少辰在账本上圈了个数字，“让阿雷去查查那掌柜的底细，别硬碰硬。”
处理完琐事，己近午时。洛少辰换上便服，独自往码头走去。临水的码头比他刚来时热闹了不少，商船往来，脚夫们扛着货箱穿梭，几个临水堂的弟兄正有条不紊地登记货物，收税银。
“洛长老！”负责码头防务的阿风迎上来，递过一本登记簿，“今日漕帮的船没靠岸，倒是来了艘泉州的商船，说是想跟咱们签长期的带货契约。”
洛少辰翻看登记簿，目光在“瓷器”二字上停了停：“让商户去临水堂找老董，按规矩抽成，另外派两个弟兄跟着卸货，别让人浑水摸鱼。”
他沿着码头走了一圈，跟相熟的船老大打了招呼，又去李记酒楼的分号看了看——这家酒楼在临水开了分店，老板正忙着招呼客人，见他来，笑着端上盘刚出锅的炸鱼：“洛长老尝尝，新打的鲈鱼，鲜得很！”
午后，洛少辰回堂里处理公文。总舵送来的函件多是催缴税银的，他一边核对账目，一边在纸上标注虎三爷掌管的那几个分舵的异常收支——这些都是老董熬夜整理出来的，将来迟早用得上。
傍晚时分，他又去了演武场，指点弟兄们练《玄冥掌》。一个新来的少年总掌握不好发力技巧，洛少辰握着他的手腕，一遍遍示范：“阴劲要沉在丹田，出掌时看似轻飘飘，实则暗劲藏于指节……”
夕阳西下时，婷婷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串糖葫芦：“哥，表嫂派人送了些新做的点心，说是给你补身子的。”
洛少辰接过糖葫芦，递给她一颗，自己则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演武场的弟兄们己散去，账房的灯亮了起来，码头的喧嚣渐渐平息，临水堂的炊烟混着饭菜香飘过来，带着安稳的暖意。
他靠在廊柱上，望着天边的晚霞，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只是总舵的暗流仍在心头涌动，沈万三的集权计划、虎三爷的算计、钱麟的怨毒，像藏在暗处的狼，随时可能扑出来。
“哥，你在想什么？”婷婷仰着头问。
“没什么。”洛少辰揉了揉她的头发，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想明天该练哪套刀法了。”
夜色渐浓，临水堂的灯一盏盏亮起。洛少辰回到卧房，没有再唤出系统界面，只是拿出那本被翻得卷边的《断江刀》谱，借着烛光静静研读。
权力、阴谋、杀戮，或许是江湖常态，但此刻他更想守住的，是眼前这片刻的安稳——是弟兄们挥汗的演武场，是妹妹算错账时的吐舌，是码头货箱上的水渍，是酒楼飘来的鱼香。
这些琐碎的日常，才是他真正想护着的东西。至于那些躲在暗处的风雨，来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