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天边透出一丝灰蒙蒙的亮。洛少辰牵着洛婷婷的手走在巷子里，泥水洼里的积水倒映着两人单薄的身影。小姑娘的鞋子早被泥水泡透，走一步掉一块泥，却紧紧攥着哥哥的手，没敢松开。
“哥，”她小声开口，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你……你是不是杀人了？”
洛少辰脚步顿了顿，低头看她。小姑娘仰着小脸，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珠，眼神里有害怕，却没有责备。他抬手揉了揉她枯黄的头发，语气尽量轻松：“没有，就是教训了他们一顿，让他们以后不敢再来捣乱。”
“哥骗人。”洛婷婷抿着唇，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我看见……看见强哥倒在泥里不动了。”她吸了吸鼻子，小手反而攥得更紧，“可是哥，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才那样做的。”
洛少辰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想起原主记忆里那个总躲在妹妹身后的自己，喉结动了动，没再说什么。
“你生病的这几天，”洛婷婷低着头，用脚尖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声音闷闷的，“我去王婶家想讨个馒头，她把我推出来，说我是扫把星；还有街口的李大爷，以前总夸我懂事，那天却拿着棍子赶我，说我哥欠了钱，别脏了他的地……”
她抬起头，眼里含着泪，却倔强地没掉下来：“他们都是势利眼，看见我们落难了，就都变了脸。”
洛少辰停下脚步，蹲下身与她平视。他用粗糙的指腹擦去她脸颊的泪痕，动作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婷婷，对不起，以前是哥没用，让你受委屈了。”
他看着小姑娘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但从今天起，有哥在，再也没人能欺负你。谁要是敢动你一根手指头，哥就让他付出代价。”
那眼神里的坚定，让洛婷婷莫名地安心。她用力点了点头，把脸埋进哥哥的衣襟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两人继续往前走，走到巷子尽头的青砖房门口。这是整条巷子里唯一像样的屋子，门口晾着干净的蓝布衫，墙角摆着几盆长势不错的薄荷。
洛少辰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脸上布满皱纹，眼神却很清亮。看到洛少辰，她愣了愣，随即叹了口气：“是少辰啊，快进来。”
“陈大娘。”洛少辰叫了一声，侧身把洛婷婷拉到身前，“我有点事要办，想把婷婷放您这儿待一会儿，麻烦您了。”
陈大娘是看着他们兄妹俩长大的，当年洛家父母还在时，常给她送些自家种的菜。这几年虽不常来往，却也没像其他人那样落井下石。
“跟大娘客气啥。”陈大娘拉过洛婷婷的手，摸了摸她冻得冰凉的小脸，“婷婷乖，跟大娘屋里坐，大娘给你烤红薯吃。”
洛婷婷看了看哥哥，见他点头，才小声说了句“谢谢大娘”，跟着进了屋。
陈大娘关门前，回头看了洛少辰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了句：“凡事……别太冲动。”
洛少辰扯了扯嘴角，没应声。
看着屋门关上，他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眼神冷了下来。他理了理衣襟，转身朝着与黑风堂相反的方向走去——那里是城里最大的铁匠铺，他得先找把称手的家伙。
柴刀劈柴还行，要去取何小刀的命，还不够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