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城的青蛇帮总舵前，十几个弟兄正踩着梯子，小心翼翼地拆下门楣上那块刻着“青蛇堂”的匾额。木匾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响声，溅起些许尘土，像在为这个盘踞临水多年的帮派画上句号。
洛少辰站在台阶下，看着弟兄们抬来新的匾额——黑底金字，“临水堂”三个大字笔力遒劲，是他请城西最有名的老秀才写的。
“辰哥，挂上去？”二虎搓着手，眼里满是期待。他右胳膊的伤好了大半，正跃跃欲试想亲手挂匾。
洛少辰点头：“挂吧。”
两个弟兄合力举起匾额，二虎踩着梯子上去固定。阳光照在金字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周围围观的百姓起初还有些胆怯，见青蛇帮的人确实没了踪迹，渐渐敢凑上前来，有人小声议论：“这就是黑风堂的洛头领？听说把雷豹都打败了。”
“可不是嘛，昨天还见他给受伤的弟兄发银子呢，看着不像恶人。”
洛婷婷抱着刚从城西带来的槐花，站在洛少辰身边，仰着小脸看新匾额：“哥，以后这里就叫临水堂了？比青蛇堂好听多了。”
“嗯。”洛少辰摸了摸她的头，“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地方了，没人再敢欺负老百姓。”
正说着，秦烈摇摇晃晃地走来，左臂的绷带己经拆了，只是还有淡淡的疤痕。他手里拎着个酒葫芦，仰头灌了口，笑道：“换块牌子，就得有新气象。我让人把后院的蛇窟填了，改种上桃树，来年开花，比那些毒蛇看着顺眼。”
洛少辰想起青蛇帮后院那个养着毒蟒的洞窟，点头道：“秦叔想得周到。”
弟兄们七手八脚地收拾着院子，有人在铲除墙角的杂草，有人在修补被刀砍坏的廊柱，还有人把青蛇帮留下的那些刻着蛇纹的兵器全搬到院子中央，准备熔了重铸。阳光洒在每个人脸上，带着股新生的暖意。
老董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本新账簿：“辰哥，临水的商户都来登记了，说愿意按城西的规矩交份子钱，还说想请您今晚去醉仙楼吃饭，算是认您这个新主事。”
“吃饭就不必了。”洛少辰道，“告诉他们，只要好好做生意，不欺行霸市，临水堂绝不为难。至于份子钱，按城西的标准来，多一分不要，少一分不行，规矩得立住。”
“我记下了。”老董应声，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城西那边派人来说，婷婷摘的槐花太多，先生说正好可以教弟兄们的家眷做槐花糕，让她回去当‘小师傅’呢。”
婷婷闻言，眼睛一亮：“真的？那我吃完午饭就回去！”说着还拍了拍怀里的槐花，生怕被人抢了去。
洛少辰失笑，刚要说话，就见个弟兄匆匆跑来，手里拿着封信：“辰哥，总舵来的信，沈老让您有空回趟总舵，说是钱堂主又在念叨临水的税银了。”
“知道了。”洛少辰接过信，没立刻拆开。他抬头看向那块“临水堂”的匾额，金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改名只是第一步，往后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安抚百姓，整顿商户，提防漕帮和总舵的暗流，还要教弟兄们新学的《断江刀》。但他心里踏实，因为身边有信得过的弟兄，有惦记的人，还有这块实实在在属于他们的地盘。
“走，进去看看。”洛少辰率先迈步进门，弟兄们紧随其后。新匾额下的大门敞开着，像在迎接一段崭新的日子。
婷婷跑在最前面，手里的槐花掉了几朵，落在青石板上，带着淡淡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