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帮库房的清点工作忙到后半夜才结束。老董捧着账本，脸上难掩激动：“辰哥，不算那些珠宝绸缎，光现银就有三万七千两！还有二十箱铜钱，折算下来也值两千多两，总共差不多西万两！”
这个数目让在场的弟兄们都倒吸一口凉气——聚义堂全盛时，半年的营收也不过五千两，没想到青蛇帮竟藏了这么多油水。
“分。”洛少辰只说了一个字。
老董早有准备，拿出算盘噼里啪啦算起来：“战死的三个弟兄，每家五千两抚恤金；受伤的弟兄按轻重，从五百两到两千两不等；剩下的，所有参与攻城的弟兄，每人一百两安家费。”他算完抬头，“这样分下来，大概要支出去一万两。”
“就这么分。”洛少辰点头，“另外，从剩余的三万两里，取三成出来。”
“三成？九千两？”老董愣了愣，“辰哥，这是要……”
“取一成，让弟兄送到虎三爷府里，就说是‘孝敬’。”洛少辰语气平静，“剩下两成，送去沈老那里，说是‘临水收益，理应上交总舵’。”
二虎急了：“辰哥！这可是咱们用命换来的！凭什么给他们？尤其是虎三爷，没少给咱们使绊子！”
“就是！钱通那老狐狸要是知道了，肯定也来抢！”阿雷也跟着附和。
洛少辰看向众人，缓缓道：“咱们刚拿下临水，根基未稳。虎三爷虽不怀好意，但明面上是总舵元老；沈老是黑风堂的主心骨，这两万一千两，是给他们的‘定心丸’。”他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江湖不是光靠拳头硬就能站稳的，有时候，该让的利得让，该做的姿态得做。咱们要的是临水这块地盘，不是一时意气。”
秦烈在一旁听着，端着酒碗的手顿了顿，随即笑道：“这小子看得比我透彻。成，就按他说的办，连夜送过去，免得夜长梦多。”
弟兄们虽还有些不甘，但见洛少辰和秦烈都这么说，便不再反驳。老董当即点了两个稳妥的弟兄，分装好银两，趁着夜色往总舵赶去。
次日清晨，聚义堂的弟兄们刚领完银两，正喜气洋洋地讨论着给家里添置些什么，钱通就摇着折扇，带着两个手下找上门来。
“洛头领，恭喜恭喜啊。”钱通一脸假笑，目光扫过厅内，“听说青蛇帮的库房里搜出不少好东西？按规矩，分舵收益得先由总舵清点登记，尤其是这银两，可得一笔一笔记清楚才行。”
二虎当即怒道：“钱堂主这话什么意思？我们辰哥刚把银两分给弟兄们安家，你就来讨？”
“话可不能这么说。”钱通折扇一收，脸色沉了下来，“黑风堂规矩，所有分舵财物需由总舵统一核算，洛头领刚接管临水，怕是还不懂这规矩吧？”他看向洛少辰，语气带着几分施压，“赶紧把剩下的银两拿出来，我好清点入账，免得让沈老知道了，说咱们办事不力。”
洛少辰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那把玄铁匕首，抬眼时嘴角噙着一抹淡笑：“钱堂主来得不巧。”
“不巧？”钱通皱眉。
“昨晚清点完，我就让弟兄送了两万一千两去总舵了。”洛少辰放下匕首，声音平静，“一万两给弟兄们分了安家费，剩下的三成，一成孝敬虎三爷，两成交给沈老。账本都在沈老那里，钱堂主若是不信，大可去总舵问问。”
钱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怎么也没想到，洛少辰动作这么快，竟连夜把银两送了出去！他本想借着“清点”的由头，至少刮走一半，现在倒好，不仅没捞到好处，还落得个自讨没趣。
“你……”钱通气得说不出话，折扇在手里捏得发白。
“钱堂主若是还有事？”洛少辰站起身，做出送客的姿态，“弟兄们刚打完仗，还得休整，就不招待了。”
钱通看着洛少辰眼底那抹不容置疑的疏离，又看了看周围弟兄们不善的眼神，知道再纠缠下去讨不到好，只能强压下怒火，冷哼一声：“好，好得很！洛少辰，你真是好手段！”
说罢，他甩袖而去，连带着两个手下都走得狼狈。
看着钱通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二虎忍不住笑道：“辰哥，您这招太高了！没瞧见钱通那脸，跟吃了苍蝇似的！”
洛少辰没笑，只是望着总舵的方向，眼底深邃：“这只是开始。钱通和虎三爷，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秦烈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有弟兄们在，天塌不下来。”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弟兄们带笑的脸上，也落在洛少辰紧握匕首的手上。他知道，送出去的两万一千两，买的不仅是暂时的安宁，更是让沈万三看清楚——他洛少辰，既有打天下的本事，也有守天下的分寸。
而这份分寸，恰恰是他在黑风堂立足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