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城西的“望月楼”二楼雅间，两壶烈酒己经见了底。张诚举起酒杯，脸上泛着酒红，大笑着拍洛少辰的肩膀：“辰老弟，你这手‘借刀杀人’真是绝了！雷猛那蠢货被抓时，脸都绿了，现在牢里还在喊着要扒你的皮呢！”
洛少辰仰头饮尽杯中酒，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带着灼热的暖意：“张捕头说笑了，若不是你手脚麻利，雷猛哪会这么容易落网？这功劳，本该是你的。”他放下酒杯，眼里带着真诚，“当初若不是你，我怕是还在城西码头扛活呢。”
张诚愣了愣，随即也笑了。他想起半年前那个午后，自己追捕一个惯偷，那小偷滑得像泥鳅，眼看就要钻进人群跑掉，却被一个扛着柴刀的年轻汉子伸腿绊倒。那汉子就是洛少辰，当时他还穿着打补丁的短褂，却出手果断，按住小偷时眼神里的狠劲让他印象极深。
“说起来，咱俩还是因那小偷结缘。”张诚倒满酒，“我记得你当时说，‘偷东西的，就得让他知道疼’，这话我现在还记得。”
洛少辰笑了：“张捕头当时也够意思，没问我来历，只说‘以后城西有事，报你名字’。那时候我就想，这捕头，能交。”
两人相视一笑，碰了碰杯，酒液溅出几滴，落在桌上却像开出了花。一个是江湖帮派的头领，一个是朝廷命官，本该是两条平行线，却因一场意外的抓捕结了缘，如今更是成了心照不宣的盟友。
“雷豹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张诚放下酒杯，语气沉了几分，“他弟弟被抓，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不来，我也要去找他。”洛少辰指尖敲着桌面，“城西的弟兄，不能白死。”
张诚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块腰牌推过去：“拿着这个，若在临水城里动起手，只要别伤着百姓，我这边‘看不见’。”
洛少辰拿起腰牌，入手冰凉，上面刻着“捕头令”三个字。他收进怀里，郑重道：“谢了。”
“谢什么？”张诚笑骂，“你帮我清了青蛇帮这群祸害，我还得谢你呢。等这事了了，我请你喝更好的酒。”
两人又聊了几句，首到月上中天，才各自散去。
而此时的青蛇帮总堂，雷豹正对着满桌的酒菜大发雷霆。酒杯被他摔得粉碎，碎片溅到地上，与地上的血迹混在一起——就在半个时辰前，他刚从一场刺杀中脱身，对方显然是冲着他来的，出手狠辣，却在他反击时迅速撤退，只留下两个死士的尸体，身上既没有聚义堂的标记，也没有黑风堂的信物。
“废物！一群废物！”雷豹怒吼，“连是谁干的都查不出来！”
手下们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出声。他们都看得出来，这场刺杀来得蹊跷，既没伤到雷豹，也没留下线索，更像是……故意挑事。
消息传到黑风堂总舵时，沈万三正在把玩新得的玉壶。听完手下的禀报，他指尖的玉壶转了转，忽然笑了：“有意思。”
秦烈刚灌了口酒，闻言抬头：“沈老的意思是……”
“有人不想让洛少辰和雷豹安稳。”沈万三放下玉壶，“雷猛被抓，雷豹本就憋着气，再这么一激，怕是明天就要带人冲去城西了。”
钱通摇着折扇，眼里闪过算计：“会不会是洛少辰自己干的？想借刺杀逼雷豹动手，好名正言顺地报仇？”
“不像。”秦烈反驳，“洛少辰虽狠，却不屑玩这种阴招。依我看，是第三方想坐收渔翁之利。”
虎三爷坐在一旁，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他确实动过挑事的心思，却还没来得及动手。难道是总舵里的其他人？还是……虎视眈眈的漕帮？
沈万三没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底深邃难测。不管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洛少辰和雷豹之间的这场仗，怕是躲不掉了。
而这场仗的结果，不仅关系到城西的归属，更关系到整个临水的势力格局。
他拿起玉壶，轻轻啜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