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楼的朱漆大门前,两个守门小弟斜着眼打量洛少辰一行人,见他们衣衫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嘴角撇出几分轻蔑,连句话都懒得说。
董成玉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快步上前,从怀里摸出锭银子塞过去:“两位兄弟辛苦,通禀一声虎三爷,就说城西的洛少辰来了,特来给三爷赔罪。”
那两个小弟掂了掂银子,眼神稍缓,其中一个嗤笑道:“就是那个杀了刀疤强的洛少辰?”
“正是正是。”董成玉点头哈腰,“他知道错了,特意备了厚礼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侧身让开:“进去吧,三爷在楼上等着呢。”
洛少辰抬脚进门时,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议论:“我赌他活不过今晚,杀了三爷的义子还敢来,怕是疯了。”
“难说,这小子能一刀抹了刀疤强,说不定有点门道……”
洛少辰脚步未停,嘴角勾起一抹冷嘲——这些人的眼界,也就只配守大门了。
二楼雅间内,王虎正临窗品茶,指尖捻着茶盏边缘,见洛少辰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像淬了冰:“杀了我的人,还敢登我的门,你胆子倒是不小。”
洛少辰抱着锦盒站在厅中,不卑不亢地拱手:“晚辈洛少辰,特来给虎三爷进言。”
“进言?”王虎终于抬眼,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他,“进什么言?进你如何一刀劈了我义子的言?”
洛少辰迎上他的视线,脸上不见半分惧色,反而微微扬眉:“虎三爷或许该谢我才是。”
“谢你?”王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将茶盏顿在桌上,茶水溅出杯沿,“谢你杀了我亲手提拔的义子?”
“正是。”洛少辰往前半步,声音清晰有力,“何小刀狼子野心,早己不把虎三爷放在眼里,王奎义兄与他勾结,若再放任,恐怕……”
“住口!”王虎怒喝一声,周身气势陡然压来,“何小刀是我带出来的弟兄,王奎是我看着长大的义子,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挑拨离间?”
洛少辰却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洞悉人心的冷静,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虎三爷息怒。晚辈斗胆问一句,何小刀在城西经营五年,手底下兄弟过百,赌坊、码头占了七成利,如今势力是不是快追上您了?”
王虎的脸色沉了沉,没接话。
“您年过半百,他刚过而立。”洛少辰继续说道,目光锐利如刀,“一个势力渐长的下属,一个精力不济的上司,您觉得他会甘心一辈子听您号令?”他顿了顿,特意加重语气,“何况,王奎与他走得那般近,前几日我在赌坊,亲耳听见他们说‘等那老东西退了,这城西就由我们说了算’——这话里的‘老东西’,指的是谁,三爷心里该有数。”虽然这是洛少辰临时想到的借口,但是偏偏这也是虎三爷的顾虑。
王虎的手指猛地攥紧茶盏,指节泛白。他不是没想过这些,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洛少辰见状,放缓了语气,躬身道:“晚辈杀他们,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虎三爷您。若等他们真动了手,您再想处置,可就晚了。”
雅间内静得可怕,只有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沙沙作响。王虎盯着洛少辰看了半晌,突然冷笑一声:“说得比唱得好听。就算何小刀该死,王奎总是我义子,这笔血账,你打算怎么算?”
终于问到关键处了。
洛少辰心中一凛,面上却露出决绝之色,猛地“噗通”跪倒在地,双手将锦盒举过头顶,声音铿锵有力:“晚辈愿认虎三爷为义父,侍奉左右,替王奎义兄尽孝!这五千两黄金的账单,是孩儿的一点孝心,还望义父成全!门外的箱子就是五千两黄金,请义父过目!”
“义父”二字一出,王虎的瞳孔微微一缩。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洛少辰,这小子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胆识和狠辣,更懂得审时度势——比起鲁莽的王奎,确实是个更值得栽培的棋子。
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语气缓和了不少:“起来吧。既然你有这份心,我便认下你这个义子。”
洛少辰心中大石落地,系统提示音果然在脑海响起。他叩首在地,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谢义父!”
两人重新落座,王虎问起城西事务,洛少辰对答如流,既说了何小刀留下的烂摊子,也提出了整顿赌坊、收拢人心的计划,句句说到了王虎心坎里。
几杯茶后,王虎放下茶杯:“城西那块地,以后就交给你了。”
洛少辰刚要谢恩,却听王虎补充道:“我身边有三个侄儿,身手还算利落,就让他们跟着你吧,也好帮你稳固地盘。”
门外立刻走进三个精悍汉子,个个眼神警惕地打量着洛少辰。
洛少辰心中冷笑——眼线都安排得这么快。但他面上却露出感激之色,起身拱手:“多谢义父体恤!孩儿定当与三位兄弟同心协力,不负义父所托。”
那三人齐声应道:“见过洛头领。”
王虎满意地点点头:“去吧,好好做事。”
洛少辰带着董成玉和三个“帮手”走出醉花楼,阳光洒在他身上,却暖不透眼底的寒意。他回头望了眼那座楼阁,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王虎的眼线?
正好,他也需要有人替自己“传话”给这位新义父。
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