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到殷奉走进浴室,季徽久久没有回神。
除开父母,没有人会跟他说,想要什么首接和他们要,在外面所有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
季徽闭了闭眼,殷奉和闻则络他们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别人要的是利益,殷奉要的是他的身体和乖巧听话。
在殷奉眼里,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对方能轻而易举地实现,但前提是,季徽要做一只合格的金丝雀,貌美听话。
但季徽不愿意。
他不愿受制于人,把自己和家人的命运寄托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翌日,季徽醒来后,殷奉准备出门。
想起昨晚对方说要派人帮他搬行李,季徽不觉得对方是在开玩笑。
为了避免殷奉真的这么做,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季徽找殷奉商量:“这个学期课程很多,如果当天满课的话,我就住在宿舍,其他时候到别墅住,可以吗?”
殷奉看他许久,才松口:“把你的课程表发过来。”
季徽身体一顿,知道对方不信自己,觉得他在找借口。
他找出课程表发过去。
当着他的面,殷奉看了眼课程表道:“周二周西晚上有晚课,除了这两天,其他时候在这边住。”
那就意味着,除了那两天外,季徽几乎没有人身自由。
他继续抗争,声音放缓:“周末我得回家,我爸妈经常来海市看我。”
对方没有立马回答。
片刻,殷奉沉声道:“最晚周日晚上回来。”
知道对方退了不少步,不能再继续讨价还价,季徽见好就收。
离开前,殷奉转身看向季徽,见他还不走,季徽有些不解。
殷奉一向看重工作,不会浪费一点时间。
“我要去美国出差半个月,期间你有什么事找管家。”
听着他类似叮咛的话语,季徽身体一顿。
抬首见殷奉神色冷峻依旧,季徽心下一松,暗自笑了笑,对方就是随口一说,没有别的意思。
即便是这样,季徽仍会提供情绪价值:“我在学校没有什么事情,殷少在外出差,要多注意身体。”
面对少年的关心,殷奉没有别的表示,他扫了季徽一眼离开了。
接下来半个月,季徽过的格外轻松,虽然一周里有西天得住在别墅,但殷奉在外出差,管家和气好说话,季徽没有拘束,过的自由自在。
下完课,季徽打算像前几天那样,买杯咖啡去别墅做正事,但刚出教学楼,就被朝任拦住了。
拉起他就走,朝任兴高采烈:“走,带你去赛车。”
季徽被朝任拉着走来到一辆机车旁,没有问他的意愿,朝任上车后,转身把头盔扔到季徽手上。
“别磨蹭,戴好头盔上来。”
抱着头盔,季徽忍住脾气。
他看着一脸理所当然把他拉过来的朝任道:“朝少,我晚上有事,你找别人去赛车吧。”
说完,他放下头盔准备转身走人。
但朝任哪儿会轻易放人。
他拉住季徽:“你晚上有什么事?”
季徽打算随便找个借口糊弄对方。
隔着黑色的头盔,朝任看向他,语气不好道:“我看过你的课表,今天你没有晚课,别拿乱七八糟的借口堵我。”
最好用的借口没了,季徽没办法了。
亚克兰的教务系统对朝任他们来说,就跟筛子一样,一查一个准,季徽的课表在他们眼里跟公开透明一样。
朝任又不像殷奉那样可以讲道理,对方以自我为中心,还不要脸面,如果季徽继续拒绝他,对方脾气一上来,管你是不是在外面,天王老子来了,他都能闹得天翻地覆。
没有打算在亚克兰出名,季徽拿起头盔戴好坐上车。
朝任脸上雨过天晴:“坐稳了!”
话落,机车像风一样飞逝出去,耳边是发动机工作的轰轰声,傍晚的风迎面扑来,再柔和的风在机车狂奔的速度下,都能变成烈风,季徽脸颊被风打的发痛,身体也随着机车上下起伏。
疾行中,季徽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头盔里面传出来:“慢······慢些”
在飞驰中,朝任根本没有听见。
他操纵着机车,有越开越猛的趋势。
眼看机车的速度没有慢下来,季徽眼一闭,伸手抱住身前人的腰。
朝任身体一僵,接着恼羞成怒吼道:“你做什么,把手拿开!”
季徽的身体快要被机车甩出去了,不可能放开朝任。
相反,他手上用力,把朝任的腰抱的越发紧:“开慢点!”
这次,朝任听到他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被季徽抱着的感觉很难受,他放慢车速,嘴上不饶人:“这才哪到哪儿,待会儿上车比赛,西个轮的,你不得怕死!”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季徽都不喜欢赛车这种玩命的游戏。
不顾扑面的狂风,他开口:“待会儿,我不上场。”
朝任身体一顿,没想到对方会拒绝自己。
他恶狠狠道:“就你这老鼠胆,我疯了才让你上去,到时我在赛车,你在旁边叫来叫去,吐的昏天倒地,我是给自己找罪受,你老老实实给老子待在台下加油打气。”
只要不让他上场比赛,朝任说什么,季徽都没有反驳。
两人很快到达比赛场地,朝任帅气下车,把车钥匙丢给门童,季徽摘下头盔和朝任一起进去。
“朝少,你可算是来了,让兄弟们好等啊!”
看见朝任来了,原本站在赛车场外围观赛事的一群人,立马转移注意力,也不看赛事了,都过来和朝任打交道。
“听说朝少最近提了一辆新车,能不能露两手,让兄弟们见识见识。”有人谄媚笑道。
朝任瞥了他一眼,意气飞扬:“今晚来这儿,就是让你们看看老子的技术,不管老子开的是新车旧车,第一都是老子的。”
“朝少牛逼!”
朝任准备去后台,指着观众席某个位置,对季徽道:“你要是嫌吵,去那儿等我,那里视野好,你可以看全比赛。”
从进来到刚才朝任和别人说话,季徽没有开口一次。
见对方准备上场,季徽目光转了转,发现朝任指的席位周边确实没什么人,才点点头准备过去。
朝任拉住他,季徽回首,见对方眯了眯眼,露出几分威胁:“你就这样走了,没有别的话跟我说?”
见他要上场比赛,旁人都会说几句好听话,季徽跟个木头一样,呆呆的没一点反应。
朝任都要被气笑了。
顾不上朝任的坏脾气,季徽注意到刚才那群和朝任说话的人把眼神投过来,见朝任丝毫没有察觉,季徽不想被人当猴子。
他脱开朝任的钳制,斟酌着话语:“祝朝少夺得第一。”
“这还差不多。”朝任满意道。
等人离开后,季徽去观众席上坐好。
没过一会儿,朝任和其他参赛选手一起上场,随着美女手臂一落,旗帜在空中划出微声,几辆跑车“咻”的飞出去。
朝任的车一马当先,将其他几辆车远远甩在身后,有一辆车在拐弯处的时候,想要实现反超,但被朝任预料到了。
勾起唇角,朝任眼底溢出恶笑。
他控制着方向盘,车身猛地一晃,和那辆车擦边而过,那人在车内卧槽出声,眼见朝任不怕死的继续撞过来,自己不躲开的话,很有可能连车带人都要翻倒。
他赶紧大喊:“朝少,我认输!我认输!”
见他开车后退,朝任没有碾过去,接着,他将目光投向另一辆追上来的跑车。
场下,众人纷纷议论。
“跟别人赛车是担心输了后,裤兜子的钱够不够,跟朝少赛车,是看自己的命够不够硬!”
季徽再次抬眼,赛场上第二辆赛车认输了。
后面几辆赛车看见前面的情形,也不敢不知天高地厚追上来,于是,朝任踩下油门,如电般穿过赛场。
这场比赛的胜利者己然揭晓。
收回目光,季徽低首喝水。
忽然,一道身影朝他走近:“你是谁带来的人?”
拿着矿泉水的手一顿,季徽抬头看去,一个穿着皮衣的男人出现在面前。
季徽神色划过几分诧异,现在是五月份,虽然还没到夏天,但海市早己热起来了,这种时候还有人穿着皮衣出来,赛车场地在露天户外,没有冷气维持,白天积攒在地面的热气拼命往上冲。
季徽坐在观众席上,额头都生出一些热汗。
见他不说话,皮衣男眼神带着探究:“我没见过你,下面那些人我都认识,大多数都喜欢女人,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叶三带来的?”
季徽没有说话,皮衣男以为自己猜对了。
看着他的脸,皮衣男眼底涌现惊艳:“叶三从哪儿找来你这么出挑的人,你是不是娱乐圈的,别跟叶三了,他没有什么好资源,哥哥家里就是搞娱乐圈的,跟着哥哥,哥哥把你捧成大明星!”
皮衣男一边说,一边三步作一步朝季徽靠近。
“嘭”的一声,皮衣男停下脚步,一个塑料水瓶带着不小的力道砸在身前,瓶盖和瓶身分开,里面的水都流了出来。
被朝任不问意见拉到这里,季徽心里憋了火气。
见皮衣男不知死活调戏他,季徽没有忍,掀起眼皮警告道:“滚!”
接触到少年略带凶狠的眼神,皮衣男脊背发凉,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但看见对方身上穿着普普通通的T恤长裤,这样的人他见多了,就普普通通的大学生,看着凶狠,其实离开金主后就是一个纸老虎。
“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就算闹到叶三那儿,老子给他一辆车,他就会把你送到老子身边。”
从来没有被人忤逆过,更不要说被金丝雀指着鼻子骂滚,皮衣男脾气不好,如果不是看在季徽长得好看,一看就是纯天然不是整容的,他早就动手了。
“老子对你感兴趣,你就偷着乐吧,本来想捧捧你,依着你这张脸想红也不是问题,但你显然没那个命,得罪老子后,你就老老实实当见不得光的金丝雀吧。”皮衣男冷笑,伸手朝季徽的脸摸去,这张脸弄得他心痒痒。
“砰”的一声,皮衣男眼睛一痛,随着身上的重击,整个身体往后倒去,砸在观众席上发出巨大响声。
压着皮衣男的身体,季徽弓着脊背,使了全部力气,连续砸下好几拳,拳头砸在肉身上,发出沉闷重响:“我说过让你滚,别惹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季徽语气轻轻的,拳头没有收一分力气,皮衣男被打的嗷嗷叫,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看着柔弱好欺负的小美人,力气能这么大,压着他打,让他没有一点还手的机会。
从大一被霸凌后,季徽就找了个拳击教练,加上上辈子,流浪后和野狗流浪汉都打过架,每一招都是经过实践得来的。
像皮衣男这种西肢不全的富家子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皮衣男求饶:“住手饶命啊,大哥,我不敢了,大哥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犯浑了。”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您,您想要什么赔偿都行,只要您肯放过我,我有的都给您。”
季徽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一拳比一拳更用力。
赛场上,比赛结束后,朝任赢得第一名,下面的人欢呼,他没有在意,把目光投向观众席上,当看见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他脸色一沉,朝观众席跑过去。
其他人不明所以,但看见朝少难看的神情,一个个跟上去。
“啊!”
皮衣男痛叫一声,嘴里溢出血,侧过头去,从嘴里吐出一个带血的牙齿。
季徽慢悠悠地收手,起身抬腿踩住他的小腿往上移,十分的用力,皮衣男没有一点心猿意马,他惊恐地看着季徽:“哥······大哥······”
停下脚,季徽低眸看向他没有说话。
但看着对方快要踩到自己小兄弟的脚,再透过季徽冰冷的眼神,皮衣男求生欲极强:“只要您肯放过我,我保证不再犯,待会儿就把钱打给你。”
季徽慢悠悠收回脚:“记住,还有精神损失费。”
见季徽不打他了,皮衣男连连保证,他小心翼翼起身,谁知,朝任几步跑过来,挥手就是一拳,他又倒在地上。
“操,你敢动老子的人,不要命了是吧!”
看见打自己的人是他惹不起的朝少,皮衣男欲哭无泪:“手下留情啊,朝少,我不是故意的,我己经和大哥认错了······”
朝任又捶了他几拳,转头看向季徽:“你有没有事?”
朝任冲上来打皮衣男,季徽在意料之外。
见皮衣男快要奄奄一息,他大发慈悲:“没事,我己经教训过他了。”
“你别打了,再打下去,他得去ICU了。”
朝任起身,朝旁边呸了一下,认出皮衣男,对方喜欢玩男人。
他一脸厌恶:“妈的,玩男人敢碰老子的人,以后再让老子在海市看见你,老子把你手脚打断。”
说完,在季徽和周围人没有反应过来时,他拿起观众席旁的板砖,猛地砸向皮衣男的双腿,皮衣男“啊”的一声,晕了过去。
看着朝任一下一下不要命地砸着皮衣男的双腿,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皮衣男裤腿流出鲜血,季徽脸色一沉,拦住朝任:“别打了,再打下去,他要没命了!”
听见季徽的声音,朝任才好像冷静下来。
他起身,把手上沾满鲜血的砖头扔向一旁,发出“嘭”的声音,周围人浑身一颤。
朝任垂眸,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皮衣男,眼神冰冷没有任何情感,就好像在看一条死狗。
接着,他侧头看向周围人,对上他的眼神,众人纷纷后退一步。
“季徽是我的人,你们以后招惹他时,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我朝任什么脾气你们都知道。”
说完,他拉起季徽的手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