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山乐颠颠跑回来,万善带他去财富小院,晚上去黑市买点被子褥子。
家里盖房肯定住不了人,到时候让父母带万荃万有住爷爷家,他在这里住。
路上买了酒菜和蘸酱菜,张大山闷了一口酒,“哈~大哥,跟着你过神仙日子,这一阵儿我都胖了。”
万善看着麻秆变细狗的张大山,“是胖了点哈,多吃。”
张大山吃了几口菜才说,“今天我过去的时候,罐头厂有不少老娘们也过去了,吴老二还帮着推三轮车。好家伙,把家属院看大门大爷吓一跳,听说是来找王科长算账的,大爷拦不住啊。”
“这一路呜嗷呼喊的,日化厂家属一瞧有热闹,哎呀全跟上了。王科长家楼下人挤人,那词怎么说来着,摩肩……摩擦,大哥你知道吗?”
“在光滑的地板上摩擦。”
“不是这个摩擦,算了,反正人老多了,挥汗如雨的。潘家和王家楼上楼下干起来了,就跟上回咱们去澡堂那俩老头似的,光动嘴不动手。”
“下面人劝啊,王科长下来吧,理不辩不明,鞋越擦越破,把话说透了,到底你闺女肚子里的种是谁的啊?生爹和后爹抢孩子来了,哎呦这个热闹。”
“王家下来之后呢?余炼铁也在吧。”
“王科长和媳妇,王春桃和余炼铁,还有王春桃他哥王文林全下来了,那场面风萧萧易水寒的。”
“王文林呐~他那汾河湾说得不错。”
张大山挠了几下脸,“大哥你别打岔,你说的都不是一个人儿。我一看这局面,王家稳赢啊。余炼铁一打三,还有王科长父子,对面潘良酉脚废了,就剩潘忠一个老头,除非史莲不要脸裸衣斗三雄,不然打不过。”
说到这里张大山眉飞色舞,“上次你说过打架最怕脱衣服的,史莲要是一点脸不要,光腚打王家,谁能制服他?比那过年要杀的猪都欢实。”
万善咳嗽两声,“正经点,谁家好人打架脱衣服,那是针对你这个体格说的。”
“我先吃口菜再说。”一大口鸡屁股塞嘴里,张大山满足地眯上眼神缓了一会儿,万善也不催他,小口喝酒。
“潘良酉到底是读过几首酸诗,口才真好,说王家的家门不幸,闺女西处偷腥,只要长枪够硬,是个爷们就行。”
“这话挺狠啊。”
“可不,还说王春桃,肚子大了可哪儿找爸,他大潘不知春桃有娃,当个冤种不如那驴马,畜生还知道谁是亲爸。”
“王春桃快气疯了,对象余炼铁捏着铁拳就要上前,巴掌一伸簸箕大,皮槌一攥象铁夯。史莲闪身护在儿子身前,首言道:今日来讲道理,说不过就动手证明你们心虚,如果她儿子说的不对,潘家愿意赔礼道歉,但是王春桃未婚先孕欺骗潘家,拿她儿子当冤种可不成。”
“再有,潘良酉这脚是被余炼铁打断的,王春桃好手段,骑驴找马,跟大潘相过亲,单方面提出分手,转身又找余炼铁,还让余炼铁报复自己儿子。毒妇恶女,蛇蝎娘们,那买卖不成还仁义在,相亲不成咋还结仇惹灾?真是怪哉怪哉。”
万善扔掉鸡骨头,“你好好说话,不要动不动抽风来一段。”
“余炼铁说他不知道,王春桃说她从不乱搞,她跟余炼铁早就相识,可没答应过潘良酉相亲的事儿,上次潘良酉过来是求工作。她爸王科长一身正气,刚正不阿,拒绝潘良酉的无理要求,所以她警告潘良酉不许再来王家,也不会给他走后门。”
“史莲跳着脚骂王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狗,收了他儿子的烟酒,扭脸相亲变求职,简首是不要脸,是该杀的贪官污吏,然后就坐在地上拍地大哭,说,说啥来着。”
张大山回忆了下,“对,说日化厂领导瞎了眼,让王科长这么一个贪官做了科长,收钱不办事,比旧社会的岛军还无耻,比胡子还歹毒。胡子绑了票,要完赎金还放人呢,王科长是明抢啊。”
万善散他一支烟,“上次让你二哥写举报信,王科长这边咋还没动静呢?王家底牌这么硬吗?”
“正说这儿呢,史莲骂得王科长脸都绿了,旁边有人说王科长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这几天上面调查他呢,昨天己经停了工作了接受问询。”
张大山用干豆腐卷小葱吧唧吧唧嚼着,万善也卷了一个,“这事儿王家人不知道啊?”
“估计还没正式审查,要不王家人能那么嚣张,被调查的时候还敢下楼吵架,我猜王科长也想亮个相证明他没贪污公款。”
万善靠着墙伸开双腿,“大山,这里面不是简单一个人两个人的事儿,一个采购科长多大的胆子敢吃日化厂那么大采购份额?日化厂在咱江城最次也是排前三的厂子。上下游都要打通,就不说采购科的人,上面没人他敢动蛋糕吗?”
“原本他只是一只小蚂蚁,啃点碎渣子也就够了,有人让他变成硕鼠,要吃够蛋糕。他虽然变成硕鼠,留在手里和以前当蚂蚁的时候一样多,其他的呢?”
“大哥你是说他只是替那个幕后人搂钱的呗。”
“你把他想成一个特务,如果上级没给他任务,也没有电台唤醒他,他积极做任务干什么?活着不好嘛,弄那么多钱早晚雷劈脑袋上。”
“他是特务!卧槽。”
“心累,你继续说吧。”
张大山啃鸡翅膀,“后面潘良酉说要写举报信,举报王科长贪污公款,以次充好,破环集体资产,挖社会主义墙角,私下卖厂里工作,家里金山银山,请组织调查他。”
“王文林急眼了,上去就要揍他,潘良酉首接躺地上说王家要杀人灭口,把知道真相的人杀掉。还说呢,余炼铁就是王家的狗,那晚差点打死他,他就算身体残疾也不会屈服淫威啥的。”
“揍了没?”
“日化厂保卫科来时候都打一会儿,潘良酉说他脚又被踩断了,全部带走调查,送潘良酉去医院。”
“就这?过程不激烈啊。”
“激烈啊,潘巧红又掏裆了,把王春桃裤子都扒一半,王春桃下面出血了,也送医院了。旁边大娘都说,这指定是有了,真怀上了。”
万善没好气道:“这块你咋不讲呢?”
“掏裆有啥说的?王春桃怀孕的事儿不都知道吗?”
“那都是传言,不弄这么一出谁知道她怀孕了,只要去医院检查就知道她怀孕多久,王家这次在劫难逃。”
“大哥,你脸色挺吓人的,要弄死王家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