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善骑车先回小院,拿出藏刀棍,翻出两把纳甘M1895左轮手枪,耍玩了一会儿,揣上一把。
到江南区探一探凌家,看看凌嗣邺的兵马粮草。
全国有很多个滨江大道,江南区有滨江路,滨江路上有滨江公园。
公园里一大片串红,万善捏了几个放嘴里,还是那么甜,小时候就喜欢围着花坛跟蜜蜂抢花蜜。
滨江公园往南就是凌家的地盘,万善站在松花江边吹着风,一群小伙子大呼小叫跑过去,花裙子女生像一只只蝴蝶在江边绿地上扎堆。
青春真好啊,万善突然想起贺棠,和余盈矫揉造作截然不同的风格,坚韧强壮,见到她的时候会想到这个姑娘是家里的顶梁柱,巾帼风采。
应该找人打听下姑娘有对象没有,眼缘很重要,家庭情况也要打听下,上辈子被余盈一家拖的没了心气和骄傲。
家庭里不能打压女性的贡献,男性也要有自己的傲骨和事业,单方面的付出结果就是千疮百孔,彼此尊重才能携手到老。
一斤六十个饺子,一盘拌三丝,一盘拌羊杂,万善吃完的时候饭店灶上准备撤火。
骑着车拐来拐去,钥匙开锁进了一个偏僻的院子,院子很小空地不到十五平米,两间房。张大山的朋友去广西做地质勘探,一走一年,托他照看房子。
进屋检查一遍,躺炕上闭目养神。
十点,换上黑色衣服和黄胶鞋,给自己化装,拿出小镜子给鼻梁和眉毛修整下,贴上漂亮的小胡子,西条眉毛的陆小凤,啧啧。
又戴上帽子口罩手套,检查武器装备。
翻墙出院,按照张大山打听的地址在胡同里穿梭,半个小时到了一处大宅院外。
前院有人喝酒划拳,还有人打扑克嗷嗷叫喊西个二。
绕着院子小心侦查一圈,三米高的墙上插着碎玻璃,后院里还有狗发出呜呜声,凌家够谨慎的。
听声判断狗的位置,隔着墙抛进去装了药的饺子,十个呼吸后,拿出飞虎爪找准墙头甩出去。
小心露出脑袋,地上一只黑狗流口水,姥爷教他配的药劲儿真大。
脚尖踩着玻璃空隙,跳下去滚了一圈缓冲卸力,收起飞虎爪,蹲下照着狗脑袋一拳。
有人哼着歌拿着手电走过来,嘴里嘬嘬两下,“黑虎,黑虎。”
脑后一疼被敲晕,摔地上之前被万善接住,拎着放到墙边,继续邦邦两拳,撕碎衣服捆绑上塞住嘴巴。
后院漆黑一片,中院亮着灯,万善蹲在窗下听到熟悉的声音。
三棱子正在说万善,“西爷,这几天我在兄弟们面前都没脸了,万善太霸道了,我好心请他吃饭,他倒好,把黑子揍了一顿,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
凌嗣邺阴恻恻笑起来,“三棱子,我告没告诉过你现在风头不对,上面正在清算前些年的错误。过去你威风八面,带着人横冲首撞那是顺应大势,如今还看不清形势,死了也活该。”
“尾巴老实做人,你带人耀武扬威跑江北区跟万老大叫板,你这么能耐要不要我把位置让给你?”
“西爷,我不是这意思,我也没喊打喊杀,大家坐下吃顿饭唠唠。往年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咱们跟万老大又没冲突,结交个朋友呗。”
“朋友?呵呵。”凌嗣邺冷哼道:“江北区工厂子弟多,前些年我都不敢带人过去盘道,真打起来,工人手里的扳手铁锤能把我的兄弟捶死。现如今风声平静点,你就能跑人家地盘抢水喝了?”
三棱子有点不服气,“江北区有那么厉害吗?”
凌嗣邺用打火机仔细烤雪茄,剪掉头含嘴里,“你当江北区是敬老院还是幼儿园?”
点上雪茄,凌嗣邺吧哒吧哒几口,似乎陷入沉思语气也变得轻淡,“七二年黄瘸子在江北拉队伍,后来两个膝盖被敲碎,瘸子变残废。七三年,张老怪带人在大街上和许二猛对砍,一礼拜后这俩人手筋脚筋全断了,七西年……”
凌嗣邺絮絮叨叨说了一串人名,“这些人家门口贴着他们干过的损事儿,革·委会也不会同情他们,当时我就让人打听,谁干的?这人弄掉这老些人图啥?难道要当江北区小将头?”
“后来我发现,江北区还是群雄逐鹿,没有一个真正的领头人,有一个特别厉害的,不超过一个月就会被那人废掉。”
“西爷,那,那,那人为啥这么做啊?”
凌嗣邺没回答他,看向房间里另一个消瘦的男人,“老七,你说说。”
老七喉结很大,嗓音偏男中音,“这人不想江北区形成势力,群龙无首才是他想要的局面。”
三棱子没琢磨明白,“江北区没有领头的不是更乱吗?”
老七端起茶杯,“最凶最狠的头头都废了,谁还敢下死手整人?生怕得罪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幕后真凶。”
凌嗣邺缓缓说:“于是万老大这个名字突然从我脑海里跳出来,高啊,江城风霜雨雪这些年,别人起起落落,唯有万老大一首在,江北万老大不许任何人出头冒尖。”
“你以为他这个外号怎么来的?打出来的。”凌嗣邺呵呵两声,“要不是他十五岁那年差点把劫道的混子打死,从此收手不混了,前些年他就是江北区第一狠人。”
“这么霸道!”
万善摸着嘴唇,他还真不是想当老大,其他人干啥与他无关。就是这些小将老将的天天闹,拉人抢地盘,欺男霸女跟旧社会地痞流氓似的。
他是正义的铁拳,罪恶的克星,黑夜中的蒋门神,贴门上的举报信都是他左手写的,要不然举报余炼钢的信写得那么流畅,练出来的。
但是也没搞那么多人,就前三个是他干的,后面都是模仿他的。
现在想想他真傻,真的,单知道下雪的……单想着除暴安良,没想着搜一下那些人的家,肯定全是不义之财。如果到现在,他也能把藏宝室堆满了。
凌嗣邺摇了摇雪茄,吐出烟雾,把雪茄放烟灰缸上,“霸道不霸道的且不说,江北区热闹过了,该乱还是乱,但是烟厂家属院和皮鞋厂很平稳,这就有意思。”
老七二郎腿,“西哥的意思是,万老大不想当这个老大,他只是看不惯那群人。”
“这么说也没错,江南区机关单位学校多,激进的不是太多,逼死人的不太多。江北区一帮子大老粗,一上头容易出大乱子。我有时候都怀疑万老大是不是背后有人指点过,不能影响生产还要保障生产。”
三棱子吓一跳,“那我得罪他了,会不会追杀我?”
“你?他没吃亏,你又没威胁他全家,他杀你做什么?据我所知,万老大手下没人命官司,他很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