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全堆西屋书房,西屋门挂锁。
“走,吃饭去。”
黑子表示这顿饭他来请,也为曾经的鲁莽请罪。
仨人骑摩托到了周家鱼馆,今天工作日,饭店里只有两桌人。
点了招牌的氽鱼腹、清蒸鳌花、清蒸白鱼、生拌鱼皮鱼肚,松花湖当天捞的活鱼。
要问这个月底就是禁渔期,怎么还能捞鱼?
1979年,国家设立禁渔期、禁渔区制度。1987年,确定渔船“双控”制度。
今年该干啥干啥。
“老大,抓了贝红星,这案子就算破了吧?”
“早着呢,不过跟我没关系了,该抓的该查的我都做完了,等上面通知。”
包老蔫倒了酒奉承起来,“忙了这么久,也该歇歇了。”
“不能歇啊,现在市面无业的青壮年太多,一个个没活干闲的难受,早晚得惹出事儿来。以后我会越来越忙,这段时间你们安稳点,我要回去学习宪法,还要练习枪法。”
“这两个之间有啥关系啊?”
“遇到坏人先讲宪法,他不听,就用我的枪法让他伏法。”
看着一脸兴奋的万善,包老蔫和黑子心里骂着晦气,这尼玛是巴不得开枪啊,江城万老大不见血不收兵。
万善推开酒杯,“工作时间不能饮酒,这是纪律。”
“啥时候的纪律?”
“我的纪律,等我当局长就出禁酒令。”
“那不是得罪人吗?”
“人民卫士,就要在工作期间保持最佳状态,若是酒蒙子去抓坏人,反而更容易受伤牺牲,我这是救他们一命。”
万善不喝,包老蔫跟黑子对饮三杯,没意思,不喝了。
“该喝喝你们的,我是公职人员,你俩不务正业的学我干啥?最近江城有什么嚣张的犯罪分子?”
“没有,最近风平浪静。”
包老蔫话音刚落,饭店进来西个男人,嘴里骂骂咧咧,走路摇头晃脑。结账走的那桌人特意避开,这种混子不好惹。
‘咯,啐’
一口痰吐在黑子脚边。
黑子站起来就骂,“你瞎啊,你妈生你的时候把你嘴落肚子里了?朝谁吐痰呢?”
吐痰的男人下巴一扬,“哎呀卧槽~你不服咋地?跟我俩装头子呢?”
黑子握紧拳头准备发火,本身平时就嚣张跋扈,看不对眼就挥拳头,当初第一次跟万善见面,就敢率先出手。
今天跟万老大坐一个桌,要是低头服软以后也没脸在万善面前晃了。
包老蔫手往怀里掏,万老大没制止就证明他也看不惯这群吆五喝六的人,等着瞧吧,万老大最记仇,让他吃不好饭的人没个好。
旁边一个穿军便服的做和事佬,对黑子笑着说:“这位大哥,误会,我兄弟不是冲你。”
对吐痰的小子瞪眼睛,“马猴子,给大哥道歉。”
大马猴很不服气,“麻子哥,凭啥给他道歉啊?他算老几。”
万善放下筷子,冲着站着的人命令,“滚出去吵,吃顿饭都不消停。”
麻子哥观察到黑子握紧的拳头松开,再一看坐在主位的年轻男人,眼神如刀,神态漫不经心,他却全身汗毛乍起来。
眼前这位才是老大!
之前他看出黑子身材魁梧,而且会功夫,不想惹事就过来劝小弟别闹事,不然没好果子吃。
混江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谨慎,街头一言不合就拔刀的是三青子二愣子,眼力也要好,能看出谁不能惹。
江湖就是黄河九曲十八弯上划小船,稍不留神,船毁人亡。
黑子手指着大马猴,“我大哥让你出去,听见没有。”
“哎,草你......”
大马猴刚骂出口,黑子左拳打在他肚子上,右肘对着耳朵砸过去。
麻子照着黑子的膝盖踹过去,黑子放弃进攻,拉着大马猴挡腿,麻子收脚一把拽住大马猴后撤。
这几下动作很快,另外两个人也围了上来,和麻子形成半包围,包老蔫站在黑子旁边。
看到自己这边人多,大马猴来了胆气,抄起旁边桌上的酒瓶就要砸。
“住手!”
麻子抓着大马猴的胳膊,夺过酒瓶,“不要惹事儿。”
“麻子哥,是他先动手的。”
“兄弟,你打也打了,我替我兄弟认下这个亏,事儿就算过去了,你要还不服,咱们挑一天比划比划。”
包老蔫嘴皮子利索,“你们进来西处招摇,还朝我哥们吐痰,被打不是应该怪他嘴欠吗?你有什么不服气的?”
最终没打起来,很快就散了,麻子领着大马猴三人坐在隔壁桌,大马猴眼神不善瞪着万善三人。
还有一桌感觉场面太紧张,匆匆吃完走了。
黑子看着万善的表情,老大的态度最重要,要不要打?怎么打?
万善念叨着名字,“大马猴~瞎眼胡说,带着倪学宗去赌场的就是这个名字。”
包老蔫记起大马猴资料,“他弟弟猴子手脚被人打断,听说是运动期间搞了不少人,等到去年结束被仇人敲了闷棍,手脚都给废了,多大仇啊!他弟弟肯定没少造孽。”
万善认同这个观点,“那些年的小将大部分手里都沾过人民的鲜血,真是罪大恶极,废了也是咎由自取。”
“老蔫,麻子是谁?”
“安麻子啊,他姑姑是街道事务办的,就是辛婉秋死的那个片区的。”
“上次刁主任带的人有她吗?”
“我不认识,只是听说,要我去打听打听。”
街道办包庇辛土和贝红星的人,或许就是安麻子的姑姑。
正想让包老蔫和黑子去探听,饭店进来一个包裹严严实实的人,径首走向安麻子那桌。
安麻子和大马猴站起来,把人迎到主位。来人没去,而是找了一个旁边空桌,安麻子让大马猴几人别动,他跟了过去。
摘下帽子和棉口罩,是个保养得体的妇人,万善眼神一凝,莫不是这位就是安麻子的姑姑。
抬手示意黑子和包老蔫不要说话,运足耳力听过去。
安麻子殷勤倒热茶,“姑姑喝茶。”
安姑姑没喝茶,侧着身子极力压制声音批评安麻子,“怎么把东西埋煤棚里了?不是让你处理了吗?”
“不是认定是老贝干的吗?查不到我头上。”
安姑姑表情狰狞,“不许提名字,现在街道办里正在内查,我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万善眼睛一亮,吃顿饭都能抓个特务,老天爷追着喂饭。
他万善就是天生抓特务圣体,江城市反特战线上的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