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婉秋不在家,街道办的同志询问邻居,谁也不清楚她的去向。
万善跟姜万军首奔少年宫,亮出证件找到主任,表明此次来的目的。
主任还不知道冯自力昨晚煤烟中毒死掉的事儿,听说询问辛婉秋,特意问了什么事儿?
姜万军一脸斗争的模样,“这不是你该问的。”
嘿,这小子说话能怼死人的节奏,唐乾还说万善是刺头,照他看啊,姜万军才是棒槌镶刺,狼牙棒。
万善替姜万军挽回一下,“主任,事关保密条例,暂时不能回答,请你理解。”
这么说主任的脸色好看许多,虽然他只是个正科级,那也是少年宫的正职一把手。
“小辛说她孀居的姑姑生病,膝下无子,特意请了三天假去照顾。”
“请了三天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天下班前,下周一二三请假。”
冯自力说辛婉秋两天没上班,万善还以为能从主任嘴里得到消息,居然是昨天提前请假。
辛婉秋的请假和冯自力口供对不上,又出现一个新的疑点。
会不会辛婉秋参与或者实施杀害冯自力的事儿,所以她提前请假,给自己准备充沛的逃跑时间。
主任也不知道辛婉秋的姑姑在哪家医院,只好作罢。
走出少年宫,今天还有不少孩子过来学习。东三省城市化比较早,家长对艺术培养也上心,和农村放养完全是两种思路。
经济基础决定艺术啊。
姜万军摘下帽子,擦着额头上的汗,“头儿,咱们接下来去哪儿?还去跟踪展晶吗?”
“你回局里喊柳家祥,一个去展晶家,一个去辛婉秋家蹲点。”
“那您去哪儿?”
“我去给你姜局长写报告,汇报一下我的行踪。”
姜万军吐了吐舌头,“头儿,我这就回局里去。”
万善烦透了这个任务,又不能站在被保护人身边,偷偷摸摸调查反而越来越复杂。
不然的话,他做个稻草人当靶子算了。
呼出一口长气,骑到包老蔫家,彭嘎巴见到万善,把手在身上蹭了两下,“老大来了。”
“老蔫呢?”
“在呢,在呢。”
包老蔫从屋里出来,“老大,倪学宗回来了,那边就安排了一个人。”
“撤回来吧。”
“撤回来?”
“对,今天我们局里同志跟着呢,你们去了容易暴露,什么时候跟踪听我安排。”
包老蔫点头应是,吩咐彭嘎巴去叫人回来。
彭嘎巴又跟万善说了几句话,恋恋不舍走了,万善真有点怕了这个嘎巴,总乱抹鼻屎,去医院看看吧。
“倪学宗没什么异常吧?”
“没有,昨天忘了跟您汇报了,一切正常。到了下面乡镇就去委员会,见了谁就不知道了,晚上倪学宗住的招待所,嘎巴他们也进不去。”
“没赌也没找寡妇吧。”
“这您也知道?嘎巴说倪学宗规规矩矩的,没耍钱也没玩女人,外面的传闻是不是假的啊?”
“江湖的传言有几分能信的?就算是真的,背后也一定有其他的目的,绝不是为了披露真相。”
万善交给包老蔫一件事儿,打听出辛婉秋的下落。
目前己知信息,她那孀居的姑姑生病,先去各个医院打听。
其次,把辛婉秋在江城及周边的亲戚关系打听清楚。
最后,关于倪学宗和辛婉秋那个培训班了解一下。
回到局里,方炮在走廊里喊他,“万副组长,正找你呢,到我办公室来。”
进了办公室,方炮指着隔壁,“瞧见没?副组长还空着呢,我让你到三组你还不来?”
“孩子死了你来奶了,我都己经是副组长了,还当你的副组长,你就那么想领导我?”
方炮扔了一根烟,“哥哥是真把你当兄弟,想好好培养你。”
“不用培养我也是副组长了,过两年我就是组长,咱哥俩平级,到那时,你我才是好兄弟。”
“说的什么话啊,你还想到三组当组长,那我去哪儿?”
“你去隔壁坐着啊,看看我的领导水平。”
“把我撸了让你来啊?你真就不是个人,倒反天罡。不跟你逗了,今天把冯自力周围的邻居都做了问询调查,据他们反映,昨晚有个女的来找过他。”
万善用手指在玻璃台面拨着烟盒,“女的?”
“你是不是也怀疑是辛婉秋?冯自力的死肯定跟她脱不了关系。老唐说你去调查辛婉秋,找到人了吗?”
“主任说她提前请了三天假,今天上午就出门了,不知道去向。”
‘咔’
方炮手里的杯盖扣上,“怎么样?怎么样?我就说她有嫌疑,是不是畏罪潜逃了?”
“只是怀疑,找到人再说。你找我就这事儿啊?我回去了。”
“哎,你等一下,今天学习七八宪法,要写学习心得,你帮帮哥哥,我知道你口才好,肚子里有货。”
方炮双手合十恳求,万善呵呵笑着,“做梦呢,我都没参加学习,写什么心得?再说,这是多严肃的一件事。”
“中·央大力重建法律秩序,也为后续法治建设奠定框架。号召公职人员围绕七八宪法及其精神展开深入学习,贯彻关于加强法制建设的重要论述以及上级会议精神。”
“必须全面领会,深入探讨,归纳经验,牢记精神,总结学习,才能提高水平,提高认知,提高境界,对上级的新举措、新发展,新突破烂熟于心。做到自觉性、主动性,全局性、时代性......”
方炮打断他,一笔一画在本上写字,“哎,你慢点说,这么长一串,贯彻关于什么建设?”
万善叼着烟开门,“你开会学习学啥了?我回去看学习资料,争取赶上你的进度。”
“说完再走啊,万善,你爹个腿的。”
方炮骂完也没站起来,绞尽脑汁回忆,嘟嘟囔囔,“全面、深入、归纳、牢记、提高......提高啥?新发展,主动,烂熟于心,提高全局和时代?不是这么说的吧。”
叹口气,把钢笔扔本子上,点上烟自嘲,“我老方天生拿不了笔杆子,万善哪儿学的这一套呢?这混蛋将来不当个局长都白瞎了,能打还能写,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