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猎国的国防边境线。
地下城内。
终年不见天日。
这里聚集的都是被世界抛弃的人,黑户、逃犯、杀手,每个人的手上都沾着洗不净的血,空气里永远漂浮着铁锈与绝望的味道。
统领这里的新老大,人称“烬灭”,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唯一能确定的是,他是华国人。
此刻,地下城的走廊里死寂一片,十几个亡命徒缩着脖子贴墙站着,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瞟向走廊尽头那扇厚重的门。
门内是烬灭的房间,也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禁地。
就在半小时前,新老大上任后的发布发第一个任务彻底砸了。
没人敢相信任务会失败。
要知道,夜宸上周刚接管地下城时,只用了一根银针刺穿了当了十年老大的‘黑虎’的咽喉,全程没超过三分钟。
黑虎那些忠心耿耿的手下冲上去,都被他徒手拧断了脖子,骨裂声在走廊里回荡了整整一夜。
自那以后,他就把自己关在那间漆黑的屋子里,不见天日。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大肆清洗地下城,可他没有——他只是画画。
......从早到晚
首到前天,他才第一次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去大A博物馆,偷火焰之心,再把所有实验体带回来,尤其是000号。”
负责执行任务的,是地下城最顶尖的三个杀手。
但这三个人却在一天之内集体失联。
确认他们死亡的,是烬灭埋在每个人心脏里的微型定位器。
那东西比米粒还小,能实时追踪位置,一旦宿主死亡就会自毁,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爆鸣。
刚才——地下城的监控室里,收到了三次爆鸣。
更让人心惊的是大A博物馆的展品竟然凭空消失了!
“boss,任务……失败了。” 一个刀疤脸手下贴着门缝汇报,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不敢进去,那间屋子里的气息太可怕了,像被扔进了零下五十度的冰窖,连灵魂都在发抖。
屋内沉默了几秒,响起一道极好听的声音。
“火焰之心呢?”
不是想象中的暴怒,反而带着种奇异的磁性。
“失、失窃了。”刀疤脸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整个博物馆的文物,全没了。”
画笔划过画布的声音顿了顿,随即又响起,仿佛只是听见了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
连手下报出KEN、火花、痕狼的死讯时,屋内都没任何波澜。
“这是我们查到的,就是这五个女人,但是博物馆和仓库的监控都被删了,但意外她们逃跑的时候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有人拍到了。”
首到刀疤脸掏出平板,屏幕上赫然是苏诺五人奔跑的画面。
苏诺捂着流血的肩膀,被西个女孩护在中间,阳光照在她脸上,露出一截苍白却倔强面容。
“啪嗒。”
画笔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坐在画架前,银灰色的瞳孔在屏幕光的映照下,骤然收缩了一下。
那目光像是鹰隼锁定了猎物,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一寸寸描摹着屏幕里苏诺的脸 。
眉峰的弧度,鼻梁的轮廓,甚至唇角因忍痛而抿出的细小纹路。
几秒钟后,他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唰 ——”
满室的灯光骤然亮起,惨白的光线刺破了浓稠的黑暗,将墙上挂满的画像照得一清二楚。
站在门口的手下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 那些画,全是同一个女人的身形,或站或坐。
连发丝被风吹起的弧度和色彩的把控都肥壮逼真准确。
但诡异的是所有画像的脸上,都只有一片空白的画布。
而此刻,烬灭的目光正从那些空白的画像上扫过,最终落回平板屏幕上,落在苏诺那张清晰的脸上。
他缓缓站起身,身形挺拔如松,黑色高领衫勾勒出流畅的肩线。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下一秒,他己站在平板前。
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屏幕上苏诺的脸,却在半寸前停住。
银灰色的瞳孔里,第一次翻涌起清晰的情绪。
不是暴怒,不是冰冷,而是一种混杂着震惊的、近乎雀跃的光。
他的喉结极轻地滚动了一下,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那笑容很轻,几乎看不见,却带着一种危险的愉悦,像终于抓到了总想逃跑的蝴蝶。
“原来……” 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尾音微微上扬。
“是你。”
银灰色的瞳孔骤然收缩,闪过一丝猩红的光,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刀疤脸缩在门口,突然想起黑虎死前的样子,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撕碎。
他猛地捂住嘴,不敢再看,只听见屋内传来一声极轻的笑,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们现在在哪?”
“华国大使馆,但是她们明天就要回国了。”
烬灭的指尖在平板边缘轻轻敲击着,银灰色的瞳孔里没什么温度:“去,打电话给离大 A 博物馆最近的线人。”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告诉那些蠢货,消失的展品全在那五个女人身上。无论用什么办法,拖住她们。”
“是!” 手下应声退去,不敢多看那满墙没有脸的画像。
屋内只剩下笔尖划过画布的沙沙声。
烬灭走到墙边,指尖抚过平板上苏诺奔跑的身影,从她紧抿的唇角到流血的肩膀,银灰色的瞳孔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拿起画笔,在一幅没有脸的画像上落下第一笔。
笔尖勾勒出她眉峰的弧度,描摹出她鼻梁的轮廓,连唇角因忍痛而绷起的细小纹路都精准复刻。
画布上的女人渐渐有了模样。
可当最后一笔落下,烬灭看着画中人时,却皱紧了眉。
不像。
哪里都像,又哪里都不像。
画里的人没有她眼底那点濒死时的烈,更没有她引爆炸弹时那股不管不顾的疯。
“嗤。” 他低笑一声,指尖按在画中女人的眼睛处。
下一秒,淡蓝色的火焰从指尖窜出,悄无声息地舔舐着画布。
那张脸在火光中扭曲、焦黑,最终化作灰烬飘落在地,像从未存在过...
推开窗户,夜风卷着地下城的腥气涌进来,吹动他额前的碎发。
“你也回来了。”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夜空低语,声音里带着点玩味的雀跃。
“总算…… 有点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