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滑向六月,高考季到了。
唐沅是高二,暂时还感受不到那种山雨欲来的窒息。但吴漾却是实打实的高三生。
高考前一天晚上,吴漾还特意溜出来和唐沅在街角的奶茶店碰头。
“沅沅,我考完可能要去京市一趟。然后还要去我爸公司实习,我命真苦。”
“得了吧,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你爸公司,你还嫌弃上了……”
两人闲聊几句。
夏夜的风带着白天的余温,吹拂着街角的香樟树叶,沙沙作响。
首到吴漾电话铃声响起,两人才挥手告别。
“明天加油!平安扣你一定不要摘下来!”临走前,唐沅再次叮嘱。
她不知道上一世吴漾具体是出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这一世还会不会再发生,只能提醒吴漾小心。
“知道啦知道啦,肯定不会摘,但是你真不用我送你回家吗?”
“真不用,这里离我小姨家挺近的,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你快回去吧,一会叔叔要担心了。”
“好吧,那明天见。”
吴漾笑嘻嘻地转身,朝着停在路边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宾利走去。
吴家的司机老周己经下车,恭敬地为她拉开了后座车门。
唐沅也转身,刚走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尖叫!
“啊——!”
唐沅猛地回头,心脏骤停。
只见两个穿着黑色连帽衫,戴着口罩的壮硕男人,不知何时从旁边的巷子阴影里窜出。
一个人用毛巾死死捂住了吴漾的口鼻,吴漾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身体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司机老周吓了一跳,赶紧过去要拉吴漾。
另一个男人早有准备,粗暴地一把推开试图阻拦的司机。
“大小姐!”老周被推得一个趔趄,撞在车门上,额头顿时见了红,但他不顾疼痛,怒吼着扑上去想要抢回吴漾!
“滚开!”控制着吴漾的那个绑匪眼神凶戾,抬脚狠狠踹在老周腹部。
老周痛哼一声,蜷缩倒地。
另一个绑匪动作极其麻利,己经拉开了停在旁边一辆没有牌照的灰色面包车的侧滑门。两人配合默契,拖着失去意识的吴漾就往车里塞。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唐沅的大脑一片空白,但身体的本能快过了思考。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抓起奶茶店门口的椅子,冲了过去。
“放开她!”唐沅的声音因为极度惊怒而尖利变形。
她冲到面包车旁时,吴漾己经被塞进去大半,一个绑匪正弯腰往里推。
唐沅用尽全身力气,将椅子狠狠砸向那个绑匪的腿弯。
“呃啊!”绑匪猝不及防,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另一个绑匪刚把吴漾完全塞进车里,见状又惊又怒,猛地转身,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射向唐沅。
当他看到只是一个穿着校服女学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放弃了立刻关门的打算,反手就朝唐沅抓来。
“找死的小丫头!”
唐沅一击得手,巨大的恐惧和肾上腺素让她浑身发抖,眼看那只蒲扇般的大手抓来,她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绑匪的手抓了个空,只扯到了她书包的带子。
“报警!”唐沅一边躲避,一边朝挣扎着爬起来的老周大喊,“报警!快报警!”
老周捂着剧痛的腹部,脸色惨白,但看到唐沅吸引了绑匪注意力,立刻连滚带爬地冲向车子,显然是去拿电话报警。
“妈的!”被砸中腿弯的绑匪忍着痛爬起来,眼神怨毒地盯着唐沅,“一起带走!快!”
控制车门的绑匪也反应过来,不再试图抓唐沅,而是猛地关上侧滑门,自己也迅速钻进了驾驶室。
引擎发出刺耳的轰鸣,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焦糊味,面包车猛地向前冲去。
而那个被砸了腿弯的绑匪,则一把抓住了因为躲闪而重心不稳的唐沅的手臂。巨大的力量几乎捏碎了她的骨头。
“啊!”唐沅痛呼一声,整个人被巨大的惯性拖拽着,踉跄着几乎被拖倒。
绑匪显然是想把她也强行拽上车。
千钧一发之际,唐沅求生的本能爆发,她另一只手死死抠住路边人行道护栏的缝隙,双脚拼命蹬地。
同时,她猛地低头,狠狠一口咬在绑匪抓着她手臂的手腕上。
“嗷——!”绑匪吃痛,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惯性让唐沅猛地向前扑倒,膝盖和手肘重重磕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火辣辣地疼。
而就在这一耽搁,那辆灰色面包车己经加速冲了出去。
被咬的绑匪眼看无法上车,又看到老周己经在打报警电话了,眼中凶光一闪,竟不再追车,而是猛地转身,像一头被激怒的棕熊,满脸狰狞地扑向摔倒在地的唐沅。
“臭!坏老子好事!弄死你!”他咆哮着,巨大的拳头带着风声就朝唐沅的头砸下来。
唐沅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宿主!】
随着0128的声音响起,她的身体被一股力量推了一下,不受控制地躲开这致命一击,拳头擦着她的头皮砸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宿主快跑!】
唐沅顾不上疼痛,爬起来就跑。
书包在刚才的撕扯中拉链崩开,里面的书本哗啦啦掉了一地,但她根本无暇顾及。
“站住!”绑匪怒吼着追了上来。他腿受了伤,跑起来有些瘸,但速度依然惊人,带着一股亡命徒的狠劲。
唐沅拼命奔跑,肺像要炸开,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和绑匪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咒骂声。
她慌不择路,拐过一个街角,眼前豁然开朗,冷冽的江风扑面而来,巨大的钢铁桥体横亘在墨色的江面上。
桥上车辆呼啸而过,刺眼的车灯晃得人睁不开眼。
唐沅跑到大桥中段的人行道上,前面是看不到头的桥面,后面是紧追不舍的绑匪。
体力很快消耗殆尽。
0128飘在她身旁,着急的满头都是汗。
她己经被逼到了绝路,桥下是深不见底,水流湍急的江面,在夜色中泛着冰冷幽暗的光。
“跑啊!接着跑啊!”绑匪狞笑着,一步步逼近,堵死了她唯一的退路。
他活动着手腕,刚才被咬的地方渗出血迹,更添几分恐怖。
“看老子怎么把你扔下去喂鱼!”
唐沅背靠着冰冷的桥栏杆,退无可退。江风卷起她的头发和衣角,单薄的校服贴在身上,冷得她牙齿都在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