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协议敲定

2025-08-18 2460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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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协议敲定

办公室里只剩梁金涛和邱富海时。

富海才笑着摇头:“你咋就笃定他会找咱们?”

梁金涛捏起烤在炉盘子上的肉夹馍,咬了口。

肥瘦相间的肉汁混着馍香,在舌尖散开:“元旦马上到了,再过四十几天就过年了,工人工资还没着落,年终福利想都不用想,乡上比咱们急。”

他望着窗外的河滩,“咱们现在就是及时雨,他们不能不接。”

水壶嘴喷着热气,发出“呜呜呜”的提示音,

邱富海起身把壶提到地上,盖了炉盖子,又说道:“邹师傅只要一过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梁金涛点头:“且先让孙乡长得意几天,咱们赶在元旦前出批新酒。”

二十分钟后,李建国回来了,手里的协议上多了两个红章。

汪书记和陆乡长都签了字。

“签吧。” 他把钢笔递过去,指尖有点抖,“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梁金涛在乙方栏写下名字,笔锋比平时重,墨汁在纸上晕开个小圈。

邱富海凑过来看,见协议里 “工人工资按月发放” 几个字加粗了,忍不住点头:“这下踏实了。”

“踏实的在后头。” 李建国握着梁金涛的手,“酒厂还是公家的,对外得这么说。

但内里的事,你说了算——我这个厂长,给你搭台。”

梁金涛笑了:“搭台就够了,唱戏的活儿我来。”

他把协议揣进内兜,军大衣的口袋深,能护住这张薄薄的纸不被风刮走。

出了乡政府,风更硬了,卷着沙砾打在夏利车的玻璃上,“啪啪” 响。

邱富海发动汽车,引擎 “嗡嗡” 转着:“去酒厂?” 梁金涛望着窗外掠过的红黏土:“去。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得认认真真看看家底。”

药酒厂的铁门还是锈迹斑斑,但门柱上的 “安全生产” 标语被新刷了红漆,像点了两簇火苗。

早就接到乡上电话的副厂长正蹲在仓库门口抽烟,见车进来,赶紧掐了烟起身,棉袄上的烟灰簌簌往下掉:“梁老板,李乡长刚打电话了,说让我听你的。”

梁金涛跟邱富海往车间走,发酵罐上的灰厚得能写字,墙角的麻袋堆得歪歪扭扭,上面的 “肉苁蓉” 标签被潮气浸得发暗。

“把现在的配方拿来我看看。”

他回头时,眼里带着点审视。

副厂长的脸白了白,转身往办公室跑,帆布包在腰间颠得厉害。

那配方是孙乡长在时就沿用的,他一直没敢换。

等他把泛黄的纸页递过来,梁金涛扫了眼就笑了:“肉苁蓉 40 斤?邹师傅在时,可比这多一倍。”

副厂长的喉结动了动,没吭声。

“用不了几天,邹师傅就回来。” 梁金涛把配方折好塞进兜里,“你去通知工人,下午开始清仓库,陈药材挑出来,能用的留着,发霉的全处理掉。”

他顿了顿,补充道,“以后生成上的,就听邹师傅的。”

副厂长的眼睛突然亮了,像被风刮亮的灯:“邹师傅真要回来?” 他搓着手笑,“那可太好了!这段时间酿出来的酒,跟马尿似的,我都喝不下去。”

“以后有好酒喝。” 梁金涛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脊梁挺得笔直,突然想起刚才在乡政府的事。

副厂长怕是以为自己要抢位置。

他故意开玩笑:“我就是个临时工,以后还得靠你这正式工多指点。”

副厂长果然松了口气,腰弯得更低了:“梁老板说笑了,您指哪我打哪。”

离开酒厂时,夕阳把黄河滩染成了金红色。

邱富海把车开得很慢,说:“去我家坐坐?沛夏说她海外亲戚到省城了,到时候你一定得见见。”

梁金涛望着窗外掠过的白杨树,枝头的鸟巢在风中摇晃,却稳稳当当:“好啊,正好长长见识。”

从邱富海家出来,坐着最后一趟班车回家。

车驶出县城的时候,梁金涛摸了摸内兜——协议的边角硌着掌心,像块刚出炉的馍。

他发誓,现在的 “联合经营” 只是开始。

等酒厂的药酒卖进省城,卖向更远的地方,这 “临时工” 的身份,迟早要换成 “当家人”。

风从车窗缝钻进来,带着河滩的土腥味,却没那么冷了。

梁金涛想起邹师傅说的 “好酒得慢慢酿”,突然觉得这日子就像那坛刚下窖的酒,现在看着普通,等开春了,总有醇香漫出来的那天。

班车刚过糜子滩乡的石桥,梁金涛就攥着帆布包下了车。

夕阳把河滩的红黏土烘成暖融融的赭色,风里却裹着冰碴子,刮在脸上像细沙打过来。

他往邹师傅家的方向望了望。

巷口飘着炊烟,老匠人怕是正围着炉子喝热汤,这时候上门太唐突,还是改日再来。

摩托车停在供销社墙根,车座冻得能粘住手套。

梁金涛呵了口白气搓搓手,跨上去时,引擎 “突突” 的动静被风声揉碎了。

往四金龙乡去的土路结着薄冰,车把攥在手里发滑,军大衣前襟很快凝了层白霜,倒像披了件银铠甲。

“可算回来了。”

赵泰宁听到摩托车的声音提着准备倒掉的炉灰快步走出院门。

梁金涛刚进堂屋,就被一股煤烟混着羊肉汤的香气裹住。

铁炉上的砂锅咕嘟着,萝卜和羊肉在汤里翻涌。

“你爸前面还说你从县城回来肯定要进来。”

秀芬妈先往女婿手里塞了个热水袋,这才急忙开始盛饭。

梁金涛掏出协议时,纸页被冻得发脆。

赵泰宁戴上眼镜,手指在 “联合经营” 几个字上慢慢划:“这字签得扎实。”

他没多问,只是往梁金涛碗里添了两大块羊肉,“趁热吃,锅里还给你留着面。”

晚饭吃得急,梁金涛扒拉着羊肉面,听丈母娘絮叨小五九白天的趣事。

两碗羊肉汤下肚,浑身热乎乎的。

回到峡口村时,星星已经漫了满天。

梁金涛推着摩托车进院,赵秀芬打着手电筒从屋子里出来了。

“冻坏了吧。”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冻得像块冰,赶紧把他往屋里拽,“炕烧得热乎,快脱衣裳。”